漫不经心地抚着白狼的毛发,底下的阿碧安安静静的,显然附近并没有外人,她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大人如今有足够的财富,底下有忠心耿耿的士兵,真的没有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有念头?”
阮景昕敛了笑,深深地看向她:“若是说没有,姑娘可信?”
“当然是信的,”谢燕娘几乎是脱口而出,又笑道:“大人若是早就有这个心,就不会一再做着惹人忌惮的事。”
他甘愿当这个出头鸟,成为千夫所指的靶子,显然根本就没有心去争取那把椅子。
不像龙志宇,小心翼翼不说,从来都把自己藏得够深。
若非她曾经是龙志宇的枕边人,也不可能看得出他原来野心不小,早就想去争一争了。
阮景昕忍不住苦笑,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觉得他是在做傻事,自寻死路吗?
康云章不止一次劝阻过他,自己不以为然。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新帝年纪还少,很多事还受着辅政大臣的约束,放不开手脚,他便代劳了。
只是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做得好了,无人会喝彩,做得不好,弹劾的折子几乎要堆满整个御书房。
“谢姑娘,很多事并非看着那么简单。”
谢燕娘却不觉得如此,继续劝道:“即便大人放了手,任由那些群臣来把持朝政,他们也不会感激大人的。只会一再设下陷阱,让大人不得宁日。反倒大人一日在摄政王的位子上,就不可能有闲散祥和的生活。”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阮景昕双眸渐深,沉声道:“姑娘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大逆不道的话,对吗?”谢燕娘不以为然地笑笑,继续道:“这里是大人的庄子,都是对大人忠心耿耿的人,民女不担心隔墙有耳。民女只是想让大人明白,大人想要成全其他人,那些人却未必会成全大人。”
这些事其实阮景昕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毫不忌惮地当面说出口。
“民女与大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人若是不好,民女的下场怕是更加凄惨。”谢燕娘唇边的笑意带着苦涩,她选择了跟着阮景昕,那么就等于和他在一条船上。
这条船若是沉了,她也不可能独活独活。
谢燕娘和阮景昕这番话,后者只是沉默着,很快离开了,没有任何的表态。
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若说阮景昕从来没有这个心,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忌惮新帝,又有先帝的提拔之恩,怕是要挣扎一番。
会说出这样的话,谢燕娘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如今的处境对阮景昕来说十分不利,龙志宇背地里在谋划,新帝和身边的辅政大臣对他虎视眈眈。阮景昕就像是站在悬崖边,稍有不慎,便要摔得粉身碎骨。
这样的男人,原本就该站在高处,受万民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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