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后悔干什么。”月神只轻然转身,冷笑道,“昊空,我今天告诉你这一切,只是想看一场戏而已。”
“是吗。”昊空但只不卑不亢。
听得此句,月神不免有些讶然地回头看了看。待得她确认昊空身上确实没什么异样之后,她方才似平静地说道:“你想拯救他吗?拯救你已然心仪的悼灵。让他彻底地成为青鸟以外的另一个鲜活的生命?”
“什么条件。”昊空一刻都不曾停顿便脱口而出。
而月神终是显得极赞许地笑了一声:“果然,你还是这么聪明,一点就透。”
“你也一样。无非只是想做个交易而已。”
“那好——”月神只站在门边转过身来,幽然道,“杀了她。只要你杀了那个可以让青鸟彻底复苏的女人,我就可以帮你,让你彻底地成为悼灵的红颜知己,新婚女眷。”
“你好狠。”昊空只冷冷地转身朝天葬看去一眼,“那他呢?他不是也在助青鸟复苏吗?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地救他?他死或不死,于青鸟而言,还有意义吗?悼灵,他已经从天葬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极有利的讯息。”
“当然。”月神只借着踰轮的身子惬意地眨了一下眼,“每一个生命,都有他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杀了他,命运之星盘上,就会少一个人了。如果这样,那我活着,还有什么兴致?你说呢——”
“我答应你。”昊空微微阖上眼去,显然是想将心底的挣扎心绪彻底地扼杀在襁褓之中。“那个人,你说的,是霖儿吗?”
“霖儿?”月神却是媚然地笑了一声,声音之中却总有一种怪异的冷漠和讽刺意韵。“当然不是。我指的,当然是——弥月了!”
说
话之间,月神只轻然抬手,右臂之上只径直飞出数十道坚毅而微微泛起银色光辉如藤蔓一般的东西:“要想杀死她,就必须有人回到满月之井中去!而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选了,鸩羽墨麟!”
“你少来!”昊空只声暗喝,脸上却已然遍布毒气,浑身上下竟都只沉浸在一种紫得发黑的毒瘴之中。“早看出来了——你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真心地想要做成一件买卖!你就是,把人想得太过愚蠢了!月神女裔——”
偌大的客房之中,阳光但只轻柔地铺洒在廊檐底下。可是,那些明晃晃的光芒,却是半点都不曾落入到这客房之内的。然,就在这样清新而直泛柔和气息的海边酒栈之中,于那一间客房之中竟只爆发出数声嗖嗖刺响,叫人不可提防。
——月神臂上所奔袭而出的“藤蔓”只径直地呼啸而过,直生硬且急速地刺入那绯衣女子的周身上。然,那浑身遍布瘴气的女子终只是轻然一笑,似不以为意。
“你太大意了,月神女裔。”
“啊!”只看着眼前丈远地方的昊空微微开启朱唇,可竟是在自己耳畔听得这样一声念词!只不禁地,月神心下却是一阵惊颤,瞬间之中停下了攻势:那是一道玉石般光泽却如水一般没有实际形态的东西,然而,当那样东西牢牢地扼在自己的喉咙及眉心轮时,月神的脸上顿时便失去了抗争的念想和杀气。
——那是远古三十三神器之中分数辟劫一类的“梦源”!
只方辨识清楚这样神器的名字,月神便只悻悻地喘了口气,投降道:“好吧。算我输了。这一次,就当我没看见你好了。”
“只是这样么?”昊空的冷言之中却是气劲十足,决不罢休。
“你想怎样?”月神不禁有些后怕: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忍耐力,她装聋作哑故意示弱的举止,无疑地,正是造成自己轻敌而备受牵制的缘由。可是,谁又能料想得到,曾几何时,那个愿想之中无法挣脱自己束缚的女人昊空,此时此刻,她竟然拥有着可以牵制住自己的能力了!甚至,就连这样的远古三十三神器之一的梦源,居然也会臣服在这样卑贱的女人跟前!
——这样的现实,叫月神又如何能够相信呢?可若是不信,谁又知道昊空她会不会将自己这好不容易才逮到的脱逃机会予以终结呢?
“把东西交给我。”昊空的声音也只冷到了极点,甚至,有种冷峻的如冥王死神一般的口气!
“什么?”月神不明所以。
“反正,我也只是个帮你们开启秘密的钥匙而已。现在,我这个钥匙的功用已经利用完了。那么,你就应该把那个束缚住我的东西交还给我了吧!”
“我没有!”月神只冷言回敬。
只是哪想,那梦源神器竟然朝着踰轮身子的眉心轮狠狠地按压了一下。而只此一举,就直叫月神不禁低语求饶:“不,别动手,别动手。一切都好商量的。”
“等一下——”昊空只朝着梦源发出了停手的讯息。随即,那散发着浅淡碧色的梦源神器也只微微放低了按压在踰轮眉心的力道。“你是想继续待在踰轮体内行事么?还是想彻底地失去你那精明的脑袋瓜子呢?要是选择后者,那你就尽管跟我耍花样吧。”
“好——”不得不,月神终于第一次低下了她那傲然的头颅,低声叹息,“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随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幽冥——地界——”
昊空但只微微蹙眉:“去那里干什么?”
“你的本体,被安置在雪神滕六那里镇压着他。如果你想要解除我们对你的束缚,那就必须去那里找回你的本体才行。”
月神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禁只让人心下有些不忍:是啊,曾经尊贵的月神女裔,她也好歹是天帝的亲生女儿吧!可是后来,这样本拥有帝女身份的女裔,却是连相思那个养女都不如了呀!而现在,这样的帝女不止失去了自己的身体,甚至,她还需要如此耍下诡计才能得获一时短暂的“自由”——月神,你这样的选择,又何必呢?
想到这里,昊空只不禁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你心里的盘算。但是,解开雪神滕六的封印,对你我而言,都决然没有好处的。你无非只是想谋算我一下而已——罢了,我放你走。你们三界之中的争斗,我这样一个外人,从来都不应该介入其中的吧。”
末了,那绯衣的女子顾自只悠然一叹,直再度化成一团绯色的云霞悄然而去。可是,谁又能知道,这样的绯衣女子心下可隐忍得是多样的悲痛呢?
“月神——记住:‘众星捧月月成佛,众星拱月月成魔。’无论你做多少事情,你都无法挣脱宿命之星盘的束缚的!”
然,如此轻然一句,又如何能在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子心上落下痕迹呢?月神终是只一声冷笑,悠然一口清气,径直将着某些秘密传输到那天葬昏沉的头颅中去。
——命运,它就是这样的。任何外来的力量,其实都不可能将那注定的宿命予以彻底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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