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6(2 / 2)

她但只淫邪地笑着,神色之间却是只轻然凝视着那样一道迅疾飞驰的幽影。但,不管他的瞬步如何,他所能活动的范围终将只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而也总有那么一刻,他必然会倒在那毒瘴之中的,所以——她终似不愿意再继续看下去了一般。她但只微然地回首过去,却是只轻然地听着那身后的虚空毒瘴之间只赫然地传来一声惊悸的惨叫声,颤人肺腑——但,仅只转瞬,那样的声音就彻底地淹没在了这毒瘴云海之中——如鬼魅一般的雾霭之中,除了施展那一切的主人以外,还能有什么可以安然地活下来呢?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她但只冷笑一声,却是微微然昂起了她那已然恢复人身一般的头颅,只精巧而凝神地看向了身前那分外高大的神像,神色妖娆却也肆无忌惮。“我说,雪神。被封印许久,你想过要重新苏醒过来吗?”

“当然。”声音,熟悉而轻缓。但是,这样的一个声音,这不分明就是刚才那个……

西王母但只惊愕,一边却是循声寻找着那样一道声音的发源地——怎么会!那个人,他怎么可能会从自己的毒瘴之中活下来!甚至,现在他还站在了自己的跟前_戏谑着自己——不可原谅,不可饶恕!“你在哪里——”遍寻不获,她终是忍耐不住愤恨地喊了起来。

然后,那一道熟悉的苍蓝幽影便只轻巧悬空浮现在了她身前那高耸的神像顶端——幽亮的光芒肆意地从他的头顶上散落下来,白净的雪也只轻缓地飘扬在虚空之间,静美地纷飞在他的身间,像是有着生命肆意飞舞的精灵一般,紧紧地围绕着他,却是再也不曾往下跌落。

“怎么会,怎么,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只前所未有地颤抖了起来,难以自持。

伴随着精巧的莲花一朵一朵悠然地落入地藏王菩萨的身体之间,他那浑身本都已经被蛊毒蚕食断裂的经络也都只一点一点被安然地重新接上了——所以,当他身边的女子缓缓收起自己施展法术的手势时,那一旁围观的云霜终于还是忍不禁欢呼了出来,只一个劲地跳着叫着,根本就不再顾忌师姐之前交代她的事情了——不过,反正该结束的也都已经结束了,所以她如今这般的欢呼雀跃反倒是叫那一旁的棠梨有些欣慰地笑了起来,吩咐。“云霜,你先不要管姽婳师姐了,出去打点水来帮师傅清理一下身子。等一下,我还得继续的。”

“哦,哦——”这一下,她终是想起了之前棠梨的吩咐,忙只一脸慌张地捂起了嘴,一边却是压低了声音颤颤地答,“好的,我现在就去。”说完,她便只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生怕大师姐再像往昔一般大发雷霆——算起来,还是大师姐更有威严一些的吗?所以,自己还是更加认定大师姐才该是执掌师姐的吗?该死!云霜,亏你执掌师姐对你那么好,你真是没救了你!你天生就是个受虐狂来的么,笨蛋!

然,那一路小跑出去的女子终是不曾注意到,就在她只迅疾地掠过那大门处的结界之后,棠梨身前的师傅终是微微然颤了一下身子,眼睛也只轻然地眨了眨,稍许恢复了些许意识。“师傅。”如此,棠梨终是轻巧地凑上前去,尽管脸色略显苍白,但她却仍旧是竭力地维持着了脸上的笑容,低声。

“水儿,你……”虽然意识仍旧有些迷离,但他却还是清楚地认出了身边人的声音。可是,这孩子怎么会回来呢?就因为,自己的重伤吗?

“师傅,徒儿只是凑巧回来看一下——等一会就要走了。师傅你安静养伤,不用管我的。”她的声音却是那般的轻缓而淡然,仿佛自己当真就只是一个匆忙过客而已。但,她那身前的人是谁呀!那个人,他只一路看着她成长,蜕变,直到如今——而那个人,虽然不敢说是她的父亲,但怎么说也能算是一个师长吧!如此,他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她的心绪,一并那悲怆神色背后的艰辛和苦涩?

“水儿,你能回来,师傅很开心。可是,师傅还是很担心你的呀——”地藏王却是欲言又止,只微微示意,她就慌忙上前,将他老人家搀了起来,由着他继续说。“水儿。如今你不在这幽冥了,有些事情,你自然就不必再过担心了。凡事,都有它注定的因果,每个人,也都必然会有他命运衰竭的一天。所以,如果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不需要专程回来的。不过,师傅还是觉得师傅应该提醒你几句话:水儿,不管你以后走到哪里,都不要再那样清高和倔强,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外面不比家里,凡事,都得自己学着担待。所以,千万不要再那样鲁莽行事拼死拼活了——有时候哭出来,其实那并不代表软弱的,你明白吗?”

“师傅……您何必,何必又要对我说这种煽情的话呢!怪难为情的……”可是这样简单的话,又叫自己如何不能感动呢?师傅……该怎么说呢?如果是在以前,是在自己不曾陪着青龙去那一趟幻暝宫之前,她是一定会骄傲地不肯将这般的言语放在心间的。可是如今,师傅还是说了,而自己也还就是听进去了——所谓“知女莫若父”,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吗,就是,即便是自己只改变了一点点,师傅他老人家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吗?

“上次你走的急,我只想着操心澜儿了,忘了你——如今补上,希望还来得及。”

“师傅!”她只一声嗔怪,却是莫名其妙地感动,泪眼涟涟。“您在说什么呀,弄得我好像是出嫁了回娘家一般——我可不是嫁人了呢!”

“可是,对于师傅而言,离开了这里,你就是嫁出去的孩子。水儿——”他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关切且哀声,“这里,不就是你的娘家吗?傻孩子,幽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也永远都是这里的女儿,是这里的大姐——不管你走到哪里,你都可以回来。但是,如果你自己还有事情要忙,那就先去忙——家里的事,大家伙都会尽心尽力地办好的。别担心我们。保重你自己,比一切都好。”

“我回来才不是因为担心你们呢。”棠梨只噙着泪,狡辩,却是早已心绪恸容:如果,我真的还可以回来,如果我真的还可以在那样的事情完结之后保留着自己的生命,那我一定会回来,就算再艰难,也一定要回来!可是……“放心吧,师傅。等水儿的事情忙完了,水儿一定回来,再也不离开大家,只相亲相爱地陪着大伙,陪着您。”

——所以说,无论自己走到哪里,这里,都会是自己永远安宁的家吗?师傅,师傅——我何尝不想,何尝不愿。可是,谁又能让我彻底地斩断和那个人之间的牵绊呢?我在意他,发了疯似地在意他——所以,我怎么可能回得了家?师傅,我恨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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