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3(2 / 2)

“这个也说不准。总之,该回来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回来了。你们记住,一定要小心地伺候着主子,万不可出了什么差错,明白吗。”

“知道了,姐姐。姐姐,那你一路当心!千万……”千万,别让他回来了……

可惜,那远去的女子身影却是只脩然一闪便叫人再也看不见她一并她那身边的男子幽影了。只是没人看见,就在她临别之前,这一方赤衣绯红的女子却仍旧是不禁皱起了眉,有所不解:那两个人,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呢?竟会是那般的神色恬淡,反倒似真正的情侣美眷一般?

青衣,青衣——恶人如她,居然也能够找到这般令人艳羡的幸福么?

“青衣,感觉好点了吗?”断桥之上,青碧的湖水倒影着两道近乎一样色泽的静谧碧影,虽然尚有细小的隔离,但却仍旧是不免微微颤动人的心扉,叫那围观的看客们都只不禁暗暗羡慕不已——但,她们谁又知道,他们的心中其实并不只有对方呢?

“好多了——”青衣微然一笑,只低沉着头安然地享受着湖水之中那清亮的幽影,不曾表露出心底幽幽的缠绵心绪。“多谢恩公。”

“瞧你说的这话,何必那么见外呢。”木青衫也只爽朗地笑着,一边却似定睛一般朝着东边的方向凝神地望了过去——但是,那遥远不见的黑暗深处又能够叫人看见什么呢?

“怎么

会不该感谢呢。”青衣悠然一声,柔情媚语,“恩公不单将姐姐救出了牢笼,更重要的,是恩公居然还唤醒了姐姐——老实说,恩公到底是怎样想到那样的办法去唤醒姐姐的呢?难道,恩公竟会未卜先知不成?”她却是只顾自地微笑思忖着。然,只待得这突然一念的想法撞起在心海之间时,她却是兀地偏过头,一脸惊愕凝神地看向了身旁男子那一双微微侧目纯黑的眸子。“对了,恩公!你说,你会不会,就是这上天派遣下来赐予这天下苍生的劫难呢?”

“劫,劫难?”木青衫也被吓了一跳,忙收起了眼神,颇有不安地回首相问,“你怎么这么说?难道,是我又在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吗?”

“不。”青衣稍显尴尬。但,待得片刻之后,她却是不禁只被心底那惶惶壮大而起的心绪给彻底地征服了,一边也只直言而起,带着些许沉痛的阴冷神色不安惊恐地说:“其实,我刚才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个假设。仔细考量一下,恩公的前世——虽然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至少我可以知道,他曾经是一介凡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但同样却是第一个可以上至九天和天帝凌霄面对面的凡人!如果,恩公的前世能够有如此际遇,那会不会就是在证明,恩公,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或者普通的修行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木青衫也只被勾起了兴致,分明不安惊恐,却仍旧是兴致勃勃。

“我知道。”她的眸子里却是分明闪烁起了某种可以称作为“畏惧”的凄厉光芒。“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是对于这个伴随着世人的活动注定将逐步走向糜烂和腐朽的世界,上天终究还是会毫不吝啬地给予这世上某些平凡人一些所谓的‘劫数’以来改变世人骄奢淫_逸的堕落思想。然,也正因为总有这些劫数的存在,所以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充满了危机,叫人不得不学会居安思危——虽然往昔里世人不曾明白,也不曾懂得该如何才能够占破天象获得天机,但是,当那些所谓的灾难呈周期性规律性降临于世的时候,世上的神祇们就开始渐渐探究清楚了那些所谓的‘劫’的存在——因为有规律,所以,就有了所谓的‘占星术’。”

“不,我不认为是这样!”木青衫却是摇头,叹息。“我曾经也听说过这样的故事。不过,也不该像你说的那么玄!祖父曾经告诉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木家是一个特别大的家族。在那个时候,我们脚下所踏足的大地被人称之为‘大荒’。可是在那个蛮荒的年代,我们的祖先却并没有见到所谓的天上神明出现。既然如此,那就自然不会出现你方才所说的‘劫’。但事实上,那些灾难却一直都存在,而且贯穿了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所以鉴于此,与其继续相信这是上天所赐予这个世界的劫,我倒是更愿意认为那样的话语都只是用来掩盖人祸事实真相的托辞而已——

“古老的历史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会存在所谓的平等,总有人会成为其他人的主宰,也自然就会有人因此而成为卑贱的奴仆——但是,所谓的劫,却并不曾真正由上天所赐予——你或许不会清楚这个世代的历史,但是你也总应该在之前的世代里见过一些雷同的故事的吧——有的人为了称王,为了推翻那些头顶王者残酷的统治和冷漠的剥削,所以他们自然就要设法来找到可以出师的理由。但是,如果光凭他们要成为世间新的主宰这样的借口势必只能是师出无名的阴谋。所以,为了不遭人质疑,世人就制造出了‘天劫’这般的谎言来披荆斩棘,搅乱天下的腐朽定局。况且,所谓成王败寇,历史永远都是由胜利的王者来书写的——更重要的是,人类传世的史书会因为王者的一己之私而惨遭篡改,甚至于面目全非——前者,譬如陈胜吴广,后者,譬如竹书纪年。总有人,需要师出有名的。”

“所以,你就因为这样而否定‘劫’的存在吗?”青衣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我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如此评说历史——但是恩公,我可以向你保证,神的世界里的确是存在所谓的‘劫’的。而正因为如此,所以神也会亡!”她的模样慎重,但却不免还是有所犹疑,似乎不忍伤痛木青衫。

“所以,我们木家的祖训中才会有训词‘天地不仁,五百年当是一劫。’?”明明就将那往世里的历史认为是人祸,但为何竟就是天灾?!

“你相信我,这就是事实!”末了,她那一双坚毅的目光终是竭力地化成两把刚硬的利剑直直勾住他的心,叫人难以抗拒:所谓历史,那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人用生命和鲜血堆积而成的悲剧。但是,若没有上天的看守,又何来那般的凄绝和腐朽,堕落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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