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蹙,呼吸沉缓,可是这面色更显白净的女子仍旧是无法确定:在这神女峰里寄存着的天女似乎并没有成千上百,那么,也就是说,的确还是有一些近处的天女姐姐们没有前来相助么?那么,在这深山的过道之中,当真还可以到达其他姐妹们居住的地方吗?那里,都会有谁,我认识她们么,还是……隐隐地,她那心中好不容易似才放下的大石终是又只再一次高悬了起来,让人胆颤。
「罢了,别胡思乱想了。走过去,一切就都会一目了然了。」咬咬牙,青朦也只好继续壮着胆子往前直去。
然后,那冷风之中细细的声音歌唱终是轻缓而清晰地响在了她的耳际,让人也只不禁微微然似有沉溺,缓缓安宁:是那首熟悉的曲调,是青眠姐姐当初在天上的时候唱给自己听过的《风雨谣》——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可是,这个地方,会有谁在唱歌呢?姐姐?不会呀!其他姐姐们明明说青眠姐姐现在正昏沉不醒——那么,不是她,又会是谁……」
悲切,心颤而胆寒。可是即便如此,那柔弱的女子终是也只极力地壮起胆子了直往前去,尽管走得缓慢,还时不时惊惶四顾,可是她真的已经很勇敢,很努力了。不过,还好,路的尽头终是已经清楚地表露在了她的眼前,直到此刻她方才只缓缓安定下心绪:「没错,那般似曾相识的妙音歌声就在眼前这一道厚重石门的背后。那么,只要自己推开门,一切的秘密就都可以被揭穿了吗?那么,这歌唱的人,若不是青眠姐姐,那又会是谁呢?」
思绪渐定,纤细的手指也只轻缓地触向那身前石门边上的机关,驾轻就熟地就只缓缓搬动开关,只听着笨重的声音徐徐漾开,身前石室的大门也只慢慢地展开,直将那其中所有被珍藏的秘密和宝藏都只清晰地映于人前——
「啊——!」然,仅此一眼,那仓惶的女子就忍不禁一声惊呼,一阵惊惶,脚下一软,随即却是干脆就只悲壮地跌倒在地,忍不禁苦声呼吸,吞咽不止,却仍旧是难以克制自己内心深处那一抹陡然而生的莫名恐惧感,伴随着她逐渐瞪大的瞳孔直将那石室之中所有的秘密都只一览无遗——
那是一间极为简陋且空荡的石室,除了一道安放于正中地方的白玉床,似乎就再也不曾见着任何异样的人,动物,摆设或者珍宝。而在那白玉床柔和的青色帷帐之中,那一道静然躺着的青衣女子,应该也就是沉睡着的青眠姐姐了吧?可是,那刚才分明交谈的人声呢?还有那刚才分明的歌声呢?为什么都不见了,为什么那些细细碎碎分明让人感觉熟悉的女子交谈声竟似齐齐地再也听不到了呢?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却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了?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还有声音,声音又都去哪里了呢?为什么我听不见看不到!你们,你们人呢!
可是,青朦突然就僵住了心绪,忍不禁却是发觉自己已然不知什么时候站直起身,径直迈进了石室!
但,也就是这般短瞬的时间里,那一道原本安然无恙和过道里的山壁也只一般模样的石室之中却是突然就漫上来了一层分明的白霜,雾气缭绕,隐约之间还只缓缓沁出了一层熟悉的假山假石,一并那旁边静谧生长结满果实的桃树桂树——可是,怎么会?石室之中怎么会……
然而,这也当真还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而已!
伴随着她的脚步徐徐深入,跟随着她辗转向左的身影,那石室之中终是氤氲满地,柔白的灵气也只肆意地游走在人的身间,两棵笔直粗壮的树干之间,一道熟识的秋千寂寞地摇晃在白雾之间,却是叫人只不禁一阵心酸,隐隐作痛:如果不曾被谪落,这样的秋千之地,只怕也当真会是我们姐妹们常来的地方吧!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切都早已成为过往,再也不可追回,我们都已经被赶出了家园,又怎么还会被迎接回去继续我们曾经美轮美奂颐养天年的安宁岁月呢?
人有悲伤心结,忍不住亦只缓缓低头,一声幽叹,一滴清泪却是缓缓滑出眼睑,模糊了视线,冷凝了面容。
可是,只正在她只这般暗自心叹神伤之际,她那后肩的地方却是轻快地被人拍了一下,伴随着一道惊声轻然撩起,只叫人倍感惊诧,差一点就再次被吓得摔倒在地:「朦朦,怎么啦?去坐秋千啊,姐姐们帮你摇?」
「你是——」青朦不禁仓惶地拭干眼泪,赶紧转过身打算将那身后莫名现出的人影看在眼里。只是,还不待得她真正看清模样,那人就只不禁拉着她的手直往那秋千的地方快步过去,一边说着,一边还只结实地将她按了下去——
「别再伤心了。姐姐帮你摇——姐姐一边摇,一边还给你唱歌,好不好?别哭了,乖朦朦——」
「可是……」不!这个声音,这不就是……她竭力地转过身惊惶地看过去,然而,那一道分明的温润脸庞却似坚冰一般冷凝在她的身后——这个人,她,她不就是……她惊惶不安地朝着那另一侧本该有着白玉床的地方看将过来,但是——
「不见了!怎么会——白玉床怎么会不见了!青眠姐姐也……难道,我这背后的人是……那我现在……」一瞬间,她那颗柔软不堪伤碰的心终是彻底地滑落了谷底,惴惴不安,却还是得任由着身后的人轻缓地摇起秋千,颤动她悲切惊悸的心。「救我,姐姐,快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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