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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

远方的天空，依旧还只冷清寒凉地让人心痛。可是，那西北的方向，那群山之间隐匿起踪迹的金戈营外，一道神色悲戚的女子终是悲怆地在那宽厚的胸怀之中再也克制不住地大声呼喊起来。——可是，呼喊得绝望那又怎样？炊烟，她终是只能够看着，瞧着，等待着，只见着远远的山岭之上，那昨日里都还只如花般绚烂的女子如今却已然在冰凉之中化成一滩碎末。

「你满意了，你现在通通都满意了……」身心俱泣。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曾是如身后这般可恨男子一般的无情刽子手呢？如果我愿意，如果我甘愿不再去理会鸿蒙，我又何尝不是可以将你解脱苦海，逃离危难？可是，即便是我心痛得厉害，我却还是隐隐克制住了——所以，现在就算我不想看见身后的人，很想要鄙夷地嘲讽他，只是，我还是无法去面对自己，面对于如今的你：无情地看着对方一点点走向死亡，看着她的身躯被那万千死灵百般蹂躏，看着她的幽魂在绝望凄楚之中苦苦挣扎……即便是看不见她的容貌听不到她的声音，可心，还是会隐隐剧痛。

只是，她却万万不曾想到，那身后用力揽着自己不让自己能够挣扎而去的力量，青蒙，他却竟是冷淡地笑了起来，低声宽慰：「都已经结束了。所以你再也不用……」

「再

也不用？」炊烟冷笑，虽然很想讥讽地白他一眼，但她却终究还是忍住了，不愿意朝他哪怕只是轻瞟一眼。「是啊，人是都已经死去了，所以，如你这般的冷血无情人自然也就可以放下包袱，再也不用去顾及那假夫妻的身份和情感了嘛！」青蒙，青蒙！我当真是错看你了，我错看你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如你这般的人，这样一副看似淳朴善良的皮囊之下，竟然还生生地藏着一颗比死灵还要邪恶污秽的心！——没错，没错！一百万年前，就是你，就是你这样的人，缔造出了那样的恨，那样的剑！可我怎么能够忘，我怎么可以去相信你是个善人，已经改邪归正！——烟胧，烟胧……是我错，是我错……你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为这样的人可以值得托付……

——可是，后悔不迭，又岂有回头路呢？就算如此，却也终是永远都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是啊。我就是个恶人，而且还只能是恶人！」青蒙不仅没有反唇辩解。相反，他却是只静然地放开了炊烟，压低了声音，像是来自于冰窟之下的万年恶魔，阴寒冷寂，让人只不寒而栗。「我不管你想要做去什么。但是当务之急，不是留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为人感叹。如果你真的想要为她报仇，那么，你就好好地活着，活着，等我击败那样的渊泓魔剑，你就借机斩下他的头颅吧！——当然，如果你有本事，连同我，一起杀死也无妨，只要，你有那样的本事！哼——」话毕，返身，那决绝的模样，仿佛竟是一刻都不愿意去看见那悠远天空之下的故人幽灵。

「青蒙。」咬牙切齿，攥紧双拳。她恨，她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这样的无情人大卸八块！可是，恨憎又如何？他还有三千将士，他还有决胜的可能性。——所以，我真的就要去相信他，给他这次机会么？她没有答案，甚至，就连回眸跟随他一同归去的勇气都没有半分。

「青蒙……」没想到，不管时间流逝多少年，可恨的人，依然可恨。无情的人，依旧冷血。只是我，真的倦了，累了，却还是一点放弃，诀别的胆量都没有。曾经是因为你，鸿蒙。而如今，我就要因为他，因为他害死的人，留下来，继续奋战。

「鸿蒙。你在哪里！如果你愿意，你出来，让我带你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