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不了。”公良洛笑得胸有成竹：“我愿意放他们走，可有人不愿意啊。”

“我怎么觉得，这踢馆，像是冲你来的？”樱华月虽然不善阴谋，但架不住她聪明啊。捕捉蛛丝马迹，这是战斗的时候，每一个武者的必修课。

“是，也不是。”佣兵的回答模棱两可，樱华月的眼神就很不善了。

再敢卖关子，耳朵给你揪掉！

“那几个人虽然嘴上说向我挑战，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你身上。”雪月剑圣不擅长阴谋这种东西，所以只好拿自己的想法向这个“奸诈狡猾”的佣兵求证：“而且你站出来替我接受挑战的时候，他们脸上都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像这种变故他们一点儿不意外。”

“再加上我答应他们你替我打的时候，他们很开心，就像是阴谋得逞——”樱华月有些疑惑：“你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吧？”

“敌人的目的很多，但只要砸场子成功了，其实所有的目的就都达到了。”公良洛没让樱华月失望：“杀了我和让柳生家丢了面子，两件事儿不冲突，可以一起办了。”

这个佣兵，果然看透了吗？樱华月得承认，阴谋诡计这种东西，自己比起这个佣兵，确实差得远。

“首先，找几个声名狼藉的杀手，看准你们家的高手不在的时候来砸场子。”

“你若是不来，他们砸完走人，没损失，柳生家丢了面子。”

“我要是赶来了呢？”

“赶来了就看情况，如果我不在，随随便便跟你打两招，然后转身走人。”公良洛笑道：“你会杀了他们吗？”

“···”樱华月皱起眉头。这个问题，真是不好回答。

“在我们来之前，你们道场里的弟子，虽然受伤也不轻，但总还在比武的范畴，没有受辱。”公良洛笃定道：“可当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之后，手段立马就变得残忍了许多——这是想让我们生气，逼我们，或者说，逼我动手。”

“你若是生气了，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另一半呢？”

佣兵的眼睛里有几分睿智的光芒：“你纵然生气，也不能随便动手，否则会降了剑圣的身价。”公良洛娓娓道来：“若是你不顾掉了身价动了手，这个度也不好把握——轻了，你出不了气，面子也找不回来；重了，别人会说你这个剑圣没风度，以大欺小；

若是你一气之下将他们杀了，怕是就要给人留下一个‘剑圣嗜杀成性，下手残忍毫无仁慈’的印象。”

“···我才不在乎别人对我什么印象。”樱华月表示自己不是很在乎这个。

“你可以不在乎，但这会成为他人攻击柳生家的借口。”公良洛表示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所以那几个杀手才那么有恃无恐，恐怕雇佣他们的人已经一再强调过你不会动手杀人了——否则那几只三脚猫也没胆子跑来摸母老虎的屁股。”佣兵随口说着，见樱华月捏了捏拳头，赶紧装死。

“那他们的目标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生气了，但不方便动手，我是你的男朋友，这时候不是责无旁贷吗？”公良洛轻笑道：“杀了我，你丢了个‘男朋友’，也丢了面子，不对吗？”

“···然后呢？”

“能杀了我然后全身而退是最好的，若是杀不了我，他们多半也能全身而退——这里毕竟是道场，他们没有先下手杀人，我们也得有顾忌。该死之人多了，却也不能随便下手。”公良洛表示：“他们赌的就是剑圣不能随随便便坏了自己的羽毛，所以总得有人替你下手——我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毕竟，你们道场里的弟子，确实打不过他们。”

“这就是在赌，用四个杀手的命赌你会不会丢了剑圣的名声。”

“道场里面的事情多半就这样了。”公良洛耸耸肩。

“那你为什么说他们跑不了？”

“还记得之前偷看我们的那些人吗？”公良洛指了指围墙上方的位置。

“那就是为了确认我们有没有打算离开道场然后杀人灭口吧。”佣兵随口道：“如果我们跟上去灭口，他们就趁机偷拍然后做文章，随便发个帖子起个名字，就叫什么‘砸场子丢面子，剑圣一怒杀人’之类的，泼你一身脏水；如果我们没跟上去——他们就自己将这些人处理掉。”

“到头来，幕后那些人就准备个订金，根本不会有任何损失。”公良洛点头。

“订金不算？”

“那几个都是身上有悬赏的人，拿了他们的人头，不仅能把花出去的钱收回来，还能额外赚一笔赏金，那些人要是再不要脸一点儿，还能赚个名声说为民除害——雁过拔毛、鸡过抢蛋，这些人的商业头脑是真厉害。”公良洛也有些感慨：简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啊。

“这么说，那几个杀手都死定了？”

“未必。”公良洛摇摇头，想起刚才的战斗（蹂躏）过程，眯起眼睛：“这四个人里面也有明白人。要我说，没准就是三个去吃屎，剩下最后一个吃香喝辣。”

“你是说···”樱华月也察觉到问题了。

“那个‘老大’，唯独他没有出手侮辱你们道场的弟子，而且战斗的过程中全程放水，任由我将他的三个兄弟姐妹都打成残废了自己都不愿意上来，甚至丝毫不拦着他们一下——恐怕，他是把那几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家伙，都卖了个好价钱。”

“···那就这么算啦？”樱华月蹙起好看的眉头，觉着有些不爽：“找了我们麻烦，伤了我们门下的弟子，反倒还赚了一笔钱？”

“当然不会。”公良洛嘴角微翘：“得罪了我‘女朋友’还想就这么跑了？”

“···你准备了什么后手？”樱华月也不计较这人占自己便宜。

“最少，不能让他们安心拿钱不是？”佣兵晃了晃通讯仪，慢悠悠道：“反正都是赚钱，不如让熟人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