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城主大人——”剑客的声音里忽然充满了挖苦的意味,“也是因为你这张鸟嘴,咱们的陶莉小友被烧死在了龙桥镇的烈日广场,而她还是你今生最爱的女子……”
“你又提这事干嘛?”毕尔大人顿感一阵羞怒从心底冲上来,冲得他险些岔了气。他甩甩头,试着不去回想,但陶莉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却在他的脑际挥之不去。他再度想起她,仿佛那场悲剧就发生在昨日一般。陶莉?布瑞登,他今生最爱的女子,甘愿为妓只为复仇的勇敢女孩,却因为他的一句酒后乱语遭来杀身大祸。“救救我,毕尔,求你救救我……”如今他依旧听得到她的哭诉。但那时他什么都没做,他躲在人群后瑟瑟发抖,亲眼看着红袍狂热者将熊熊火把丢在陶莉脚下。“我只是个诗人,不是战士……”他这样安慰自己,任由女孩在大火中仰天哀鸣。“雷恩……”后来他想到自己还有个兄弟,“雷恩一定能救她……”于是他前去找他。他逃出城外,翻山越岭,终于在巨大岩熊的洞穴里找到了他。“陶莉……陶莉被他们抓了……他们要在烈日广场烧死她……”他如是说。当他们乘马赶到,却只见到一尊被烧焦的、连双乳都不知哪里去了的尸体……之后剑客打了他,还打得那样狠。他断了三根肋骨,甚至连弹琴用的中指都被打断了。“我都快要忘记了……”他颤抖着抱住头,手背之上青筋暴起,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己活活掐死,“我都快要忘记了呀!你个混蛋!”
“你当然不会忘记。”雷恩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果你真能忘记,你早跟着我把你说的那些风流事做了千遍百遍啦!”
“你个混球!雷恩!”毕尔?泰诺爵士从座位上跳起来,双眼通红,眼眶里擎满了泪花,“你个在森林里随地拉屎的狗熊!”他不住地咒骂,“你是个疯子!是个强盗!是个……是个……”此时他猛然发现自己词穷了,仿佛除了爆粗口外便没有其它法子能反驳眼前这个家伙一般……
他说得对,
他后来想,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了。
“这感觉真他妈不好……”他重新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被人看清楚的感觉,雷恩,我在你面前毫无隐私。”
“这里是陶莉的家乡啊。”黑衣人继续说,眼神较方才却温柔了许多,“她做梦都想回来呢!”
“所以我就带她回来啦!”毕尔老爷止住哭腔,同时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你当真以为我在乎的是艾力莫的臭袍子?是这座冷冰冰的破塔?”他继续说,只不过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我是为了陶莉!更是为了我自己!没救她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了,所以我做梦都想要弥补她。还好老子乃是上天最眷顾的子民!诸神让我结识了你这个王八蛋,还让我有机会在北镇这地方一展歌喉!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啦!我打败了作恶多端的白女妖,赢的了人们的尊重,这才做了獠牙堡的主人,名正言顺的带着陶莉回了家。”
“你说的基本属实。”雷恩故意将“基本”二字讲得特别重,“所以我说嘛,你这混蛋就是死性不改,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整天戴着面具度日。你乃毕尔?泰诺爵士,生于石溪镇的吟游诗人,即使披了北镇城主的袍子亦是如此。打从茅坑里捞你那天起我就记住了你身上的臭味,我现在想起那景况还能吐一地呐!”
他俩随即再次大声欢笑。“去你的!”毕尔大人朝剑客扔了个酒杯,“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呐!”
这时管家莫德出现在了大殿门外,他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着白袍的仆从。除了这些仆人,雷恩还注意到另外一个人也立于门外。此人正值中年,面容消瘦冷峻,一双锐眼宛若临晨时分的启明星。他身披镀了白釉的亮银龙鳞战甲,手握由精钢打制而成的神秘符文宝剑,一席煞白披风更是从双肩部位垂至身后。如果我猜得不错,黑衣剑客心想,此人定是“白银战士”维果?克里沙爵士。
“进来吧!”毕尔?泰诺城主朝他们招招手,门外众人便鱼贯而入。“速度快些!”眼见仆人们开始张罗,他便大喊大叫起来,“除了克里沙爵士和管家莫德,其他人张罗完了就出去罢!”经过一阵忙碌,大殿里很快就只剩下零星四人和一桌饭菜。
“都坐下。”毕尔大人大致整理了他的衣衫,待众人依次入座,他便说:“我先来介绍下,尤其是为你,克里沙爵士,这位是雷恩?雷恩爵士,半魔战争中的英雄,更是我的至交!”
“见过大人。”克里沙爵士点头示意,他的鳞甲更是叮当作响,“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我知道你。”雷恩朝他点点头,随后说,“‘白银战士’克里沙爵士,之前乃是月牙堡领主卡琳?波尔特的御前铁卫。两年前月牙堡起了叛乱,你锐眼识凶却不受主子信任,最终那月堡领主在月圆之夜死于自己寝殿,你一气之下便离开月牙堡,之后一直效力于獠牙堡之主毕尔?泰诺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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