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采集呢？林老板，你如果说全部按上午说的那样做，我就按上午的标准审核数据，如果不实，那对不起你，我不多付一分钱。”方志泽直起了身子，眼睛瞪视林志强。方志泽十分清楚，这些采集数据的外包公司都或多或少地在提交的数据中掺假，掺假的数量是有比例的，以不影响项目研究完成为底线。

方志泽在逼林志强如实说出原来打算掺假的比例，以便他自己与林老板合作掺假，两人都得利。

林志强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如实说：“方经理，你是专家，我就如实跟你说，我们一般向下面的小公司买些数据，大概是标书数量的3%，另外呢向行业协会买点价钱便宜的数据，最后就是自己少采集一些，灌点水，”他脸色很窘迫，强挤出笑脸，仿佛在方志泽的面前脱光了衣服。

方志泽默默地注视他许久，林志强的强笑已难以为继，脸色僵持，不知说什么好。林志强不知道，其实方志泽并没有看他，方志泽在脑中计算，如何以最低标准，既使项目能够设计成功，又将实际采集数量最少，他一边眨着眼睛计算一边一字一句地说：“我让给你标书采集数据数量的10%，你看怎么样？”

原来掺假3%到5%，还要自己到市场去买假数据，价钱虽然便宜，但还是要花钱的。现在可好，连买都不用买。掺假比例居然升到10%。林志强愣住了，这要降低多少成本？现在就是人工费，礼品费成本高，他很惊讶，连声说：“明白，明白。”

“我拿六，你拿四，怎么样？”方志泽正坐在沙发上，目光犀利，日日夜夜做儿子、做孙子，被Bonnie骂，一忍再忍，不就是图这个吗？

“可以，完全可以。”林志强很激动，过去买数据搪塞，那毕竟还是花钱去买的，现在这，零成本。

按G公司的规定，王忆彤的级别是不能住五星级宾馆的，可方志泽是可以的，所以，王忆彤借了方志泽的光，出差享受五星级待遇。

房间里很温暖，明媚的阳光隔着白色的纱窗透了进来，王忆彤脱去外套和鞋子，嫌室内太亮了，按动床头的按钮，厚实的窗帘也合拢一起，，开了灯，房间里显得幽暗寂静，她喜欢这种感觉，

能使她完全地放松。她自由自在地坐躺在沙发上，没有睡意，这二天不用赶着时间到公司上班，睡得挺好的。早晨醒来，她张着眼睛想做业务也蛮好的，可以不用催命似的赶时间上班，工作也挺自由的。

她头靠在沙发背，脚搁在沙发矮凳上，倒也挺舒服，慵懒地拿起手机，看看谁来信息了？姜欣雨依然爱意汹涌，他怎么随着时间的延长，爱意越来越浓了呢？距离产生美，吃不到了，越来越饿了，王忆彤的嘴角流露几分调侃的笑意。

她想起他送的录音笔，录音笔怎么样？想想今天没有与录音笔分开，懒得去听了，她闭着眼睛默想，耳畔又响起李博的声音：“会不会是卢佳慧派来监督我们的？”监督，监督，她的脑海里反复玩味这二个字，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而我根本没有察觉。方志泽喝这么点红酒说头晕了，肯定是在装，为什么装呢？为了要林志强送他到房间里？荒唐。她突然想起来，她离开酒店前去过酒店的卫生间，我离开后，他们说了什么？她跳了起来，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打开电脑，戴上耳机，一会儿，她听见了她离开后他们两人的对话。

“等会，我装头晕，你把我送到宾馆我的房间，我们再谈。”方志泽的声音。

“避开王忆彤。”方志泽的声音。

“明白了，没问题，”林志强的声音。

他们要避开我！她暗暗大吃一惊，上午谈得那么专业，那么认真，原来是一场戏。王忆彤低着头在房间里来回转圈，现在，就在隔壁，他们两人正在密谈私下的交易。她又转了二圈，这场戏也不仅仅是做给我看的，是他们互相试探对方的戏，主要是方志泽试探林志强的戏。

我差点被他们懵了，她从心里感到这个录音笔太派用场了，她拿着它凝视了会，这个姜欣雨，这个怪才，他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他这次帮我大忙了，她又有点喜欢他了。

他们避着我做什么交易呢？无非就是利益，上午谈的内容有可以交易的吗？好像没有。她皱着眉头，手里扭着录音笔慢慢转圈思考。

电话铃声响起，王忆彤知道一定是方志泽的电话，方志泽通知过会一起去林志强的公司看看。

她忙把二天的录音全部保存在电脑里，又把录音笔放在包里，她现在非常依靠这东西。什么时候自己转变成密探了？

临下班前，王忆彤在经营部又看到了李博，大家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他温和地与他们两人交谈，时不时幽默二句，聊天的气氛很轻松。

李博目光转向王忆彤，有点失礼地端视她的脸庞，看了会，以前辈的口气轻松地挑起话题：“美女，这二天跟着方哥做业务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们很轻松的，你却很辛苦。”她如实说出感觉。

她仅来了一天就知道我很辛苦，这太不容易了，天天跟我在一起的人，有几个知道我很辛苦？李博一听笑了起来,很感兴趣地问：“你从哪里看出我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