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之事未可知,我哥在宫中当差,却是与我说宫里这一年都未再少人,可见陛下也的确没有传闻之中那般,再则现在陛下已痛改前非,不仅早朝晏罢,还内政修明从谏如流,且听说陛下改变与那宋家公子有莫大关系,若是宋家公子叫陛下浪子回头,做皇后我看也使得。”
这倒还是落落大方贤女子的想法,也不乏听久了皇帝暴戾之名早已心生恐惧的世家女听到这消息,知道皇帝有断袖之癖,更不愿意听信父母的话入宫,对男后倒没有太多反对的声音。
只是男人们的说辞就严苛了,这几日的奏疏堆积如山,几乎都是反对的浪潮。
叶首辅亲自来见澹台熠,请他收回成命。
澹台熠自从听叶首辅替恭王求情,便不如何待见他了,此时听叶首辅话,便挑了挑眉,道:“孤以为叶首辅了解孤,未曾想也和其他人一样质疑孤的决定,孤时常怀疑,是孤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难道孤还不如你们聪明?”
叶首辅如今也是知命之年,或许是操心的多,倒是比同龄人老的更快,满头白发不说,脸上也都是满是皱纹,他听了澹台熠与之前都不同带着些许嘲讽的话,略一怔,满是皱纹的眼角泛起一些苦意,道:“臣并非此意,只是立后一事事关国本,陛下又岂能草率决定?若实在喜欢宋家二少爷,纳他为男妃都使得,陛下又何必一定要立他为后?”
澹台熠道:“孤说了,孤要娶妻,不是纳妾,宋卿是孤的妻子,若是纳他为妃,岂不是叫他成了妾?孤缺妻子,并不要妾。叶首辅教导孤多年,总教孤果断决绝从一而终,孤听了,并当真对宋卿从一而终,叶首辅反倒训起孤来,当真可笑。”
“……”他教的都是帝王之道,又如何能用在这种事情上,只是澹台熠对他口气如此严厉也是他未想过的,“陛下若执意如此,臣也无话可说,只是陛下皇后人选已定,臣看也应当再纳几名后妃为皇室开枝散叶才好。”
澹台熠又不耐烦起来了,叶首辅从未劝过自己纳妃,到了这个时候,也都入了庸俗,但对叶首辅还有些尊重,也不欲再喷他,因而兴致缺缺,已经不太想说话了,“孤决定的事情,叶首辅也莫要再劝,孤娶妻虽是梁国大事,却也是孤自己的私事,孤想娶谁做皇后便娶谁做皇后,叶首辅若是闲到要管这事,倒不如孤给叶首辅一个机会,让首辅荣休归乡如何?”
叶首辅一惊,越发无话可说。
澹台熠虚眼看他,不耐烦地道:“孤倦了,要歇息,首辅先退下罢。”
澹台熠从前便是担心叶首辅阻挠,如今对其心有隔阂,也不愿再给他面子,因而成亲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些。
叶首辅沉默着行了一礼,慢慢地退了出去。
叶首辅代表着内阁,如今内阁也没法阻止此事,以澹台熠的个性,以人命相逼恐怕也无法让他回心转意,因而澹台熠与宋普的婚约在发酵了几个月后还是如期举行了。
因为此次乃是梁国头一次娶男后,所以婚期当天,从宋府到皇宫的两条大道上挤满了观亲的百姓,连周遭的酒楼都座无虚席,就为了看看能将皇帝都迷倒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可惜男后虽是男人,却还是遵循着礼法,坐在轿子里,未曾有人能一睹模样。
倒是有人好奇,见过宋普的人便说模样十分俊俏,久而久之便被人传成了人间绝色,也无怪帝王不顾对方是男人都要以皇后之位待之云云。
……
澹台熠知道恭王的心思,这次甚至还将澹台明玙给放出来,请到宫中参加酒宴。
澹台明玙沉寂了数月,突然得知澹台熠要与宋普成亲,竟也不意外,反倒对此事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是喜悦?还是失落?或许两者都有,他分不清,情绪却说不得多好。
他应期到了皇宫之中,只见四处张灯结彩,连威严的午门之外都贴着红字,再往宫里走,便能见到宫墙之内的桃树上挂满了黄色的喜灯,将冷寂孤冷的皇宫炒出了热闹的喜庆之色。
澹台熠的确很喜欢宋普,澹台明玙忽然有这个认知。
但澹台明玙不确定宋普究竟喜不喜欢澹台熠,毕竟他敢做出挑(逗他的事情,便说明对澹台熠并不是真心的。
这种想法一旦成型,澹台明玙的心脏便躁动地狂跳了起来。
天底下没有比得到澹台熠都得不到的东西更让他心潮澎湃的事情了。
他此生仿佛便是为此而生,夺取澹台熠的所有,无论是父爱,民心,所爱之人,又或者是更多……比如那个位置。
澹台明玙见到了澹台熠,即使澹台明玙不愿去想,也不得不承认澹台熠相貌昳丽绝美至极,他这十几年来都未再见过容貌能与澹台熠媲美之人,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便越发显得他容光焕发,那张脸也越发闪耀夺目,只要一站出来,必定会夺去所有人的目光,无一例外。
澹台熠感觉到了澹台明玙的目光,朝他看来,只一眼,便翘起了唇角,带着些许嘲讽,“孤不计前嫌,提前许恭王出府,恭王是闭门闭傻了还是如何,竟都不知恭贺孤大婚,还傻看着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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