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场?收什么场?”徐宝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头也不抬的道:“这个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当官的。”
曾柱瞧瞧看了一眼徐宝手中的书,那是资治通鉴,似乎正看到隋炀帝杨广,抿了抿嘴,又道:“宝哥儿,皇帝若是犯了众怒也难得善终啊。”
徐宝终于抬起头来,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知道隋炀帝的脑袋为什么被人砍了吗?”
“因为暴政。”
“呵,皇帝不行暴政还叫皇帝吗?”徐宝淡淡的说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与禹共功不较多。
修大运河,三争高丽,打压世家门阀,这些事哪一件也不是错,他唯一的错处就是杀的太少,杀的不够彻底。如果他早一日把什么李阀,宇文阀,独孤阀之类的都杀干净了,哪还有之后的唐宋元明!”
“宝哥儿,我觉得。。。”
“去吧,还按之前所说,凡是思议太后,思议朝政之人,尽诛之!我就不信谁的脑袋能扛得住咱们的刀!”
“我知道了。”曾柱心里叹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与此同时,司礼监中,怀恩坐在书案后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好像在闭目养神,但嘴巴一开一合的却是轻声的给李玄上着最后一课。
“皇上重伤不醒,等冰雪消融之时若仍然不见好转,鞑子犯边那就是必然之事。攘外必先安内,各地藩王,文官武将,一个个若在那个时候还有什么歪心思,转眼便是又一个土木堡之变。正统时咱们大明朝出了个于少保力挽狂澜,弘治朝可未必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徐宝杀人是对的,凡是有异心的在眼下这个当口儿是一个也留不得的。而且你看,他杀来杀去,不管是六科的言官,还是工部吏部户部的那些官儿,这都是嘴皮子比本事大的,户部和兵部他却没动几个人,你说是为什么啊?
因为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打仗这个事儿啊,拼的就是谁的三军更悍勇,谁的粮草更多,其他的杀了也就杀了,无所谓的,反正天底下念过两天书的只要不是个哑巴都能当官。”
说到这里,怀恩猛地咳嗽了起来,脸上也浮起了一抹不健康的潮红之色。李玄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白帕递了过去,怀恩接过来捂在嘴上,片刻之后再拿开,白色的丝巾染上了一抹暗红。
李玄又递上一杯茶:“老祖宗,喝些茶,歇会儿吧。”
怀恩接过来喝了,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变天了,起风了,咱家也是老了。这司礼监从今日起便交给你了,咱家也要好好的将养一段时日。”
“老祖宗。。。”
“不必小儿女姿态,一时半会儿咱家这把老骨头还散不了,就算要散,也不能散在这儿。”怀恩又闭上了眼睛,摆摆手示意让李玄自去批阅折子,自己却悄悄地唱起了词句不清的秦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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