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乐道:“我是初来乍到,真正的门外汉,好多东西不懂,所以得靠你多提携。你碗里大鱼大肉,兄弟有碗稀饭喝,就感激不尽了。”
罗绍恒道:“哪里的话!其实在这个年代,说钱难赚也是假的,关键是上路和起步。上了高速,踩一脚油门,就飙出去一两百米远。说事难做、钱难赚,都是那些早上起床闹钟响了以后,关掉又继续蒙头睡的那些人。”
于永乐听他说话间举重若轻的神色,跟着恢复了信心。罗绍恒又款留吃晚饭。于永乐笑道:“晚饭就不吃了,肚子还没饿,平白领份人情。后天我有个战友请客,你跟我一起去。”
“我又不认识,拉我过去干嘛?我听说你们部队流行一句话,酒风代表作风。并且喝酒的规矩多得很,先是干一碗,接着吹一瓶,后面干脆直接端盆喝,有没有这回事?我听了腿先软了,你们都是扛过枪的,到时一个接一个找我敬酒,我可不想被灌醉了回来。”
“哪里听到的谣言?要是这么说,部队的人都是酒囊饭袋了。这都是你们以讹传讹,你看我的酒量,压根儿就拿不上台面。别说那么多,到时我来接你。”
罗绍恒本不想去,经不起于永乐的再三怂恿,最后还是答应了。
宁思瑜家在小镇上,坐公交车只需二十分钟。那天到了宁家,于永乐介绍,宁思瑜热烈欢迎。
于永乐又说,罗绍恒经营矿石生意,跟我们虽同龄,已经是土豪级的身份。
宁思瑜刮目相看,再次握手,连声“多多关照”。罗绍恒谦虚道:“你别听他胡说。这人有个特点,到哪里都喜欢开玩笑,你也知道他的为人。”
宁思瑜大哥的儿子,名叫“扬扬”,约莫两岁多,顽皮得很,将家里所有的凳子排成一列,他在后面推,嘴里“突突突”学开火车。凳子倒了,他也跟着人昂马翻。
罗绍恒素喜小孩子,这时候也许要博主人的欢心,在逗扬扬玩。扬扬并不怯惧,没多久就跟罗绍恒打成一片,两人成了忘年交。
突然一阵小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原来是扬扬一个趔趄,撞倒在板凳上摔疼了,声泪俱下地哭。罗绍恒连忙抱起来,百般哄劝,束手无策。
宁思瑜的嫂子从楼上跑下来,把扬扬抱过去,一看并没有摔坏,笑道:“谁叫你那么牛?自己不小心。好了,不跟叔叔捣乱了,咱们去坐马。”指着院子里的充气橡皮梅花鹿。
紧接着其他战友也到了,总共有七八个人,有两个人还携带女眷。于永乐跟他们寒暄一会儿,不过是问“在哪里发财”,便没有再深入的交流。
他和谭志成坐在宁思瑜的卧室里,翻看他的新旧相册,从第一张穿开裆裤到最后一张退伍合影,按照时间顺序完好地排列,仿佛是他生平大事的无声纪录电影。
突然发现他桌子上落作一堆的读物里,有本蓝皮封面的士兵笔记本。士兵笔记本多少记录有涉密内容,退伍时各连都统一收上来,付之一炬。
而且这本子纸质粗劣,当面写字,背面隐然可见,就算上面有王羲之的墨迹也让人不敢恭维。这小子怎么当珍宝似的,千里迢迢地带回来?
忍不住抽出来翻看,上面歪歪扭扭的笔墨,有宁思瑜自作的杂感随思、抄袭的格言警句,真是五花八门,让人叹为观止。
宁思瑜的草书自成一派,可惜他不是名人,这辈子看不出有扬名的机会,所以他的书法虽然出类拔萃,以后绝不会有人去做深入的研究,推敲他下笔的风格。
他的一些简化字,要从整个句子去理解,才看得懂是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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