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城信任燕君虞,只是不知燕君虞心里到底有几分真心帮他。
罗铭摇头苦笑,他是真的猜不透燕君虞这个人了,原本引为知己,他觉得这世上他们俩知心相交,彼此最懂对方。可现在,他真是要叹一声:人心难测!
石方城指指东离众将,问罗铭道:“你的人可都信得过?”
罗铭点头,“都信得过!”
“好!”石方城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说道:“明日你们入皇宫饮宴,我想趁机逼宫造反!”
罗铭让他继续,石方城摇头道:“没了!”
东离众将差点气死,这是要去逼宫造反,不是回娘家走亲戚,说得如此轻巧,也不想想光是一万多守皇城的御林军,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明日宴请东离使臣,皇宫中一定百官齐集,众位皇子也一定在场,石方城就算逼宫造反,制住石洪升,他那十几个兄弟,也不会老实得跟绵羊一样,听任他黄袍加身,而一点反抗都没有。
肖文恺嘿嘿冷笑:“好计策!我们进得北莽皇城,只需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反正满皇宫中的人都是瞎子,石洪升是个废物,只要我们手起刀落,将他人头砍下,拱你登上皇位,这计策就算成了!”
东离众将都笑,石方城却不恼,跟着众人笑了两声,道:“我又不傻,怎么会没有安排好了人手,就逼宫造反?自然是已经与七皇弟将皇宫内外都打点妥帖,才来找你们帮个小忙。”
罗铭问道:“什么忙?”
石方城眯眼笑了笑,没有回答罗铭,反问道:“你们说一个人最没防备的时候是哪一刻?”
东离众将见石方城问得正经,不由得低头细想,回道:“睡觉的时候?”
石方城摇头,“北莽武士睡觉的时候也会在枕下藏一把匕首,父皇从小习武,功夫不弱,睡觉时也要睁着一只眼睛,比醒着时还要警醒,自然不是那会儿!”
“那是何时?”
“是与人欢好的时候!在床榻上与人欢好,肯定是要脱去衣裳,光溜溜的,赤/裸相见,上得床来,两边缠绵……”
“行了,行了,你说那么细致做什么?说正题!”赵猛早就捂住米英杰的耳朵,不让他听。
石方城奇怪:“总要说得透彻,后面的事才好办!”转头盯了蒋念白一眼,笑道:“只要让这位蒋大人,在与父皇欢好的时候给他一刀,你说他正在兴头上,可怎么会有半点防备?嘿嘿,到时我们……”
未等他说完,罗铭与燕君虞异口同声驳道:“不可!”
燕君虞拉石方城到一边细谈,悄声道:“皇兄,我们不是早就商议妥当,由我进寝殿制住父皇,逼他写禅让诏书,传位与你,你只要在皇城外备齐兵马,与我里应外和,一举攻入皇城,拿到诏书,立刻燃起狼烟,诏告天下你登基为帝。”
石方城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前些日子,父皇还一心只宠爱马贵妃。你说你收买了马贵妃,要她在父皇的饮食里下药,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她也不知是胆子小没有得手,还是出了什么变故,你瞧瞧父皇,声高气足,哪像中了毒的样子,那身子骨比我们俩还硬朗。
我是等不得了,你瞧眼前局势,石方青兄弟整日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石方逸贵为嫡子,又有皇后的娘家支持,渐渐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天天见面把一个‘瘸’字挂在嘴上。还有四皇弟,石方权虽然表面不露声色,可他暗中勾结左相汤乾,深得那些酸秀才的敬重。我们就算有诏书,他们这些人又岂会服我,惟今之计,只有让蒋大人杀了父皇,我们瞒住消息,秘不发丧,然后假传圣旨,先处置了这几个不老实的皇子,到时再登基称帝,岂不比先前的计策稳妥得多?”
燕君虞还要反驳,石方城不耐烦道:“不要说了,此事就这样定了!”
燕君虞急得要命,拉住石方城,急声道:“皇兄,蒋大人乃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杀得了父皇那样孔武有力的男人,小弟也是怕事情一击不成,再生枝节,反而坏了皇兄的事!”
石方城面露犹豫,将蒋念白上下打量,见他身穿家常衣裳,一身玉色深衣,溜肩窄腰,头上也没束方巾,只用一支镂空的竹簪挽住一头墨发,越发显得面如白玉,唇若涂丹,的确是不像能杀人的人。
盯得紧了,心中也像被蛊惑了似的,喉头干痒,咕咚咽了一口,暗骂一声:中邪了!自己素来喜好女色,可从来没对男人动过心思。这个蒋念白可真邪兴,难怪父皇一见就着迷,竟连自己都有点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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