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她将身上的大衣紧了紧,沉吟片刻,假装轻松地问道:“我的意思是……可能说这话立场有些不合适,可万一你真是林家人,你将来打算永远干这个么?”
良久,凌义成冷冷地道:“上了船,还能下去?”
苏小漓无法知道凌义成的世界到底有多黑暗,却也明白“贼船难下”的道理。
她不是佛祖又不是牧师,难道要劝人回头是岸?
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让一个人放弃肆无忌惮、一令出百人随的威风?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苏小漓目光恢复成一贯的淡定自持。
凌义成目光一紧,余光扫过她紧抿的唇角,不由地微蹙起眉。
心里像是被蛰了一下,又疼又软。
“不干这个,你有更好的路子吗?”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放缓了语气问道。
苏小漓先是一愣,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居然也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事,就突然想到如果你穿上围裙做零食,再或者站在柜台里头向女士们推销化妆品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真不是有意的。”
凌义成哑口无言。
这丫头心可真大,才被人欺负,居然转眼就忘了。
等等,她说什么?
零食、化妆品。
对了,这些好像都是她的生意。
“这些你都在做?”凌义成淡淡地随口问道。
“嗯,不过都是刚起步,辛苦的很,资金也少,你肯定瞧不上。”
这倒是实话,地下dU场一个晚上的流水,比她三门生意加起来一个月的都多,像凌义成这样成天接触大钱、快钱的人,指定瞧不上。
她解释一番,纯粹是为了掩饰自己发笑的尴尬。
凌义成却有些诧异。
自小他的世界色彩就很单一,只有黑没有白。
他心中残存的那点愤世嫉俗,无非是觉得自己自幼失去父母,就算是长歪了也怨不着自己。
上次去冀北,他重点调查过顾非寒,顺便查了下苏小漓。
顾非寒且不说,自幼家世优渥,无论是接受的教育还是事业发展,都有林家一脉的影子。
而苏小漓却和他自己身世相当,没了爸爸,母亲也远嫁他乡,身边只有一个奶奶,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个舅舅,也是不着四六的一个人。
这丫头成天忙东忙西地停不下来。
当时他陷在身世有了新线索的震惊中,没有细想这丫头的事儿,现在看来,在她身上,居然找不到一丝埋怨和自怜。
他原本对苏小漓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知道她的身世后更有了种共鸣和同情,却没想到两人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苏小漓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开朗的多。
都是被逼到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改变,有些人越是困境越萎靡,他也是,看似威风,实则被栓死在这条“船”上,不敢改变却愤懑满心。
对比这丫头,自己是不是过于嫉恨命运的寒薄了?
凌义成心底的暗影像是被挖开了一角,那一线光芒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的生意好像很有奔头,还需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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