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蹲监狱,也不怕做线人,只怕你不开心,更怕再也见不到你。
好半天,凌义成像是想通了什么,又似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望向她眼底,炙热的眼神凝视女孩。
低沉的嗓音,甚至还多了些……不易察觉的笨拙。
“最怕不能回家,给你做鱼丸。”
这已是暗夜里最大胆的袒露。
关于任务的,关于爱意的,关于憧憬的。
甚至谈不上告白,凌义成的手心已经汗涔涔。
青涩、热烈与孤勇,明明白白写在他脸上。
一场豪赌行至此处,此刻再发现不妥,苏小漓也已经没了退路。
前半句正是她期待的答案,而他的眼神和后半句……突如其来、始料未及。
她嗅到危险,本能地收缩防备。
脑子里的空白、眼底的震惊,根本来不及收拾,苏小漓骤然躲开凌义成的眼睛,不敢再与他对视。
仿佛做错事一样,深深扎下头,努力按捺无序心跳。
一场未经精心准备的赌局,居然会令自己走这个地步。
此刻才像面对执行死刑的长刀。
果然十赌九输,大赌伤身,仗着胆子大,居然敢设这样的险局,结果挖了个更大的坑给自己跳。
一瞬间,苏小漓既羞愧又懊恼,小脸涨得通红。
无数选项一齐涌到脑海,混乱不堪。
退?躲?逃?直言?否定?
不,都不能。
还没下桌,就这么认命喊停吗?
正是紧要关头,正该最后一击,难道要将他推回绝壁?
独根草,已经养在家里。
一场赌局,也只差最后一张牌,清光出尽,一定要保证先胜了这一局。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至少帮他实现前半句——回家。
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后,苏小漓垂下的眼眸深处,无措消失,只剩微微波光闪动,如同月下后海一样。
佯装镇定,她将手中的钥匙递给凌义成,“这把,是这个家的。”
一场豪赌,各有各的杀手锏,各有各的保命牌。
这把钥匙——是苏小漓最后一张牌。
凌义成但凡辜负了这把钥匙,她必将亲手杀回去。
沉没成本不是成本。
即便……鱼丸真的好吃。
凌义成微颤的手接过钥匙,仿佛接过了某样深邃繁杂、又危险迷人的东西。
钥匙缓缓插入门锁,也像救赎缓缓刺入了他的灵魂和心脏。
躺回自己床上,苏小漓再也藏不住自己的羞愧懊恼。
果然命运的礼物都暗中标注了价格。
要达成前半句,就得先接受后半句。看似赢了第一局,却让后面的开局变得更难堪。
她知道这里头有说不清的错误,可是愿赌服输,只能先认下。
苏小漓再次提醒自己务必记住:不管凌义成想表达什么,又想通过何种方式回家,这真的是她最后一次信任了。
万一……她一定会在自己的终点来临前,将他送进去。
哪怕代价是被凌义成、林雅茹恨死,哪怕他老死在监狱里,总好过横死街头、无人收尸。
这一次,既已躬身入局,那就在收到筹码前顺其自然、但从本心。
第二天早上,她依旧没去打扰凌义成,该跑步跑步,该上课上课,该工作工作。
天光大亮,晴朗天空。
凌义成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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