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以为江卿月做错了事,于是搁下银筷子,擦了擦嘴,问刘妈妈,“我和老爷不在这些日子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刘妈妈看了眼江卿月,这便将温青伦夜闯内宅吓着江卿月的一事说了。
江鹤年听得眉头愈来愈蹙,最后筷子往案上一拍,“真个把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了!怪我识人不清,先前还当他是个可造之材,容他在我江家读书,幸而那日我不在,不然我非得打他一顿!”
江鹤年学识渊博,最重孔孟之道,可性子固执古板,脾气还相当火爆,当日他若在场,说不定真会亲自动手打人。
周氏却瞅了眼江卿月,自己女儿与温青伦走得近的事儿,她是知道的。
江鹤年大手一挥,看向江卿月,“你莫怕,有爹在,下回再见着他,爹必不饶他!”
有爹就是好,江卿月心中暖意融融,于是又夹了个红烧狮子头到他碗里,“人都赶走了,不必爹爹忧心了,爹爹吃菜。”
周氏虽有疑虑,可心还是向着女儿,她抚了抚江卿月的背,“月月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诗词好的,人品不一定好,你往后少同外院那些学子掺和。”
江卿月哦了声,给周氏碗里也添了个红烧狮子头。
两刻钟后,晚饭用好了。
江卿月要回自个儿院里,周氏特地让刘妈妈打个灯笼去送送她,而她自己则立在廊下,目送自己女儿的背影。
那个背影,她已经许久许久没认真看过了,恍惚间,她意识到女儿长大了,突然也想掉眼泪。
这些年,她这个做母亲的管着家里的大事小情和那不让人省心的儿子,没多少心思放在这个女儿身上。
因为江卿月实在太懂事,爱护弟弟,礼让妹妹,孝顺祖母,对父母亲也言听计从,除了对温青伦的小心思,她什么都做得合规矩。
可今儿她一哭,说想他们了,周氏忽觉自己这个做娘的对不住女儿,所以才特地让刘妈妈去送她。
不过,感情是感情,事情是事情。
待刘妈妈回来后,周氏又仔仔细细问了一回当夜的情形,问完后她更疑惑了。
紧接着,戚氏又来了,于是,这一夜周氏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江卿月来向周氏请安时,周氏始终黑着一张脸,她让江卿月在一旁坐,接着把奴婢们都屏退了,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阿娘?”江卿月有些局促。
“月月,你真是长大了,阿娘都快不认得你了,当夜究竟是温青伦欲图对你不轨?还是你与他私会?铺子里的事儿,何时又轮到你来插手了?”
“阿娘,难道我就该什么都不做,让他们拿着刀往我身上捅么?”江卿月倔强道。
“谁要拿刀捅你,谁?都是你自个儿拿刀捅你自个儿,那块绣情诗的帕子是你让卿如给温青伦的吧?你为了自己脱身竟然陷害妹妹,插手铺子里的事儿更荒唐了,说什么要把绸缎庄改成米粮铺?这是你说改就改的?”
周氏立起一双眼,盯着江卿月……
那原是一双温柔的美目,可管家十几年,那双美目已练就得威严,盯着人看时,令人不敢直视。
江卿月垂下眼帘,到底没跟她娘顶嘴。
周氏大约也觉自己太严厉,她咳嗽了声,道:“我不是想对你发脾气,只是你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寒碜二房,你让你婶子的脸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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