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来,红绡帐像水波般荡漾起来,其上彩线绣的并蒂莲轻轻抖动,与周邈的身影重合。
“听说你在我屋外等了三个时辰,直到我醒来你才回自个儿房里,”江卿月伸出食指,触了触那朵并蒂莲,音调缱绻,“你为何要等我?”
她享受这个人对她的爱慕,给她的帮助,可听到绿浓说他守在屋外三个时辰时,她忽而想起先前的自己。
她曾经也这样爱过人,她知道一直仰望一个人的背影是件多么无望的事。她忽而想戳破这层窗户纸,她要直白地拒绝他,让他迅速抽身,而不是吊死在一棵不开花的铁树上。
帐外那个人沉默了。
南窗外吹进来一阵闷热的风,轻薄的红绡帐扬起一角,二人的视线在这缝隙间不期而遇,下一刻,帐子又落下来,挡住了视线。
帐外的周邈咽了口唾沫,终于鼓起勇气,“因为小的一直——”
“小姐!”明间里,绿浓小跑着过来禀报,“太太来探您了!”
那句话终究没说出口。
“我交代你的事儿记得办好,下去吧,”江卿月最后吩咐了句。
周邈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定下来,而后他拱手告退。
接着,周氏便进屋了。
周氏原先很信任二房,尤其喜欢懂事的江卿如,自从上回春暖阁家宴上见识了她颠倒黑白,挑拨离间的本事,以及她令江卿月坠马的险恶心思后,周氏便对二房有了防备之心。
今日之事,江卿月说是戚氏的手笔,周氏信了八分,可当江卿月让她想法子治治二房时,她却无奈道:“月儿,你祖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她说要请大师来做法事,我还能不许不成,回头你爹又得冲我发牢骚,罢了,不过就是一场法事,做吧做吧,对你没甚损害,忍忍便过去了。”
连周氏都没法拒绝,江卿月还能如何呢?
她只有靠自己!
好在两日后,周邈的人便摸清了江卿如的计划。
果然,老太太邀请来府上为江卿月做法事的是法华寺的慧能大师,而江卿如近来恰好同这位大师走得极近。
至于那碗符水,因碗已经洗净了,查不出掺杂了什么药物,可江卿月断定,戚氏一定往里下了什么可致人头昏的东西,因为只有如此才能令老太太相信她是邪祟入体。
“小姐,那慧能大师收了卿如小姐二百两银子,不如小的将这道貌岸然的僧人送到老太太跟前?”周邈看向江卿月。
江卿月瞧着自己涂了蔻丹的殷红指甲,漫不经心道:“与其拆穿她们,不如将计就计,你去告诉那大师,他若按我说的做,我给他五百两!”
说罢,江卿月朝周邈招手,示意他过来,周邈靠近了,她便贴近他的耳畔轻声细语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江卿月身上那股茉莉花般的香气笼罩着周邈……
他半蹲在她身前,像一根紧绷的弦,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他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吓着她。
次日,周邈便将那慧能大师“请”到和韵茶坊,一番威逼利诱,大师终于交代了江卿如的计划,随后,周邈给了他五百两,按江卿月的吩咐命他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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