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炉鼎不到两米的地方坐着一个靛蓝衣衫的男人,那人正是沈亦安。
他正拿着个扇子一下一下地给自己扇着风。
姿态慵懒,像极了前世绥汐家楼下夏日扇蒲扇的老大爷。
“师父,这是绥汐师妹,是来养……洗髓的。”
沈亦安视线落在绥汐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瘦了,若是再胖些更得紫金云鼎喜欢。”
千年的灵宝,多少也有了些灵性。
它心情好时和心情不好时候炼制的丹药品质天差地别,这也是为什么每每它热了沈亦安会去借顾长庚的惊寒给它降温。
“绥师侄,先进去炼着吧。如果觉得欠些火候就给这两个童子说,让他们再加点火。”
“……我想可能应该不用,劳沈长老费心了。”
绥汐一副噎着了的样子让沈亦安心情愉悦。
他唇角勾起,用扇子指了指炉鼎。
示意她快些进去。
绥汐没有先过去,而是回头再三嘱咐顾长庚。
“顾师兄,如果我在里面哭喊大叫的话请你想办法进来给我一拳,把我弄晕。”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揍我吗?我今日给你机会,满足你的愿望。”
“……师妹,是切磋。”
若不是顾长庚一直都面瘫着一张脸的话,可能早就表情管理失控了。
绥汐借着搭在紫金云鼎的那个梯子,小心翼翼地往上爬,生怕脚一滑就给头朝地栽倒下来。
炉鼎盖子已经提前被童子给打开了,绥汐爬的时候就热的浑身是汗。
到最顶端的时候,她低头一看,那炉鼎里不像表面暗紫,里头如烧铁一般通红一片。
光是看着就知道有多热了。
无异于火山岩浆。
“……那个沈长老,我这么进去真的不会被烧死吗?”
沈亦安扇着扇子,面上有些不耐。
“只是热了些,死不了。再说我这炉鼎怕血腥,我怎么会舍得吓着它呢?”
“……”
听着虽然想让人去暴打他脑壳,可确定了不会被烧死了之后,绥汐这才真正把心里的那块石头放下。
她深吸一口气,眼一闭,纵身跳了下去。
“快!快盖盖子!天灵根的资质!千年难遇的养炉材料,可别让她给跑了!”
刚才还老神在在一脸淡然地躺在椅子上扇着风的沈亦安瞧见绥汐跳进去后,猛地站了起来。
他慌忙叫两边的童子赶紧盖上盖子。
“卧槽!真的是那个和剑祖一样的天灵根吗师父!”
丁香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那是当然,这是正正经经过了魂灯测试的,假不了!”
顾长庚在一旁错愕地看着这两师徒一惊一乍的对话。
良久,他才从他们两人的对话庞大信息量之中理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绥师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
逍遥峰,魂灯阁中,谢远像往常一样查看魂灯有无异常。
每一个剑宗弟子的魂灯明暗和颜色的微妙变化都会显露出很大问题。
若魂灯光暗,则表示生命垂危。
若又白转变为幽蓝,则为走火入魔。
谢远捋着长长的胡子,从入门位置一盏一盏往里头看去。
目光所及,皆是明亮灯火。
他满意地微微颔首,然后踱步慢慢往里头走去。
走到最里面的时候,谢远见一处金色的魂灯无风摇曳着。
老者捋着胡须的手一顿,而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把拂尘往半空一扫。
半空之中,凌云峰的画面一览无遗。
再往近了些探去,快到达主殿的时候。
画面一抖,首先扑过来的是那只浑身雪白的老虎,它怒吼了一声,龇牙警告着窥看者。
“白栎。”
一个温和似泉的声音唤住了白虎,声线清越,如春时四月天。
白虎听到了他的声音后立刻收敛了戾气,摇着尾巴回到了那人身旁。
谢远这个时候才看清了青年的面容,眉眼带笑,白衣胜雪。
似云海生花,高洁淡雅。
“恭喜师弟提前出关。”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剑祖容予。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柔的抚摸着白虎的背,在听到谢远的道贺后唇角微微上扬。
“我运气不错,刚好赶在明日拜师大典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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