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梁九功讲究凡事留一线,这位毕竟出身佟家,想来不会那么轻易倒下的,如今顺手卖她个人情倒也便宜,他面色特地带上了几分为难,低声劝道:“娘娘还是先回去吧,皇上正与长公主商议政事,怕是无暇接见的,要不您晚些时候再来?”
佟妃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听出梁九功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看不起她,不肯替她传话,面上顿时一冷,怫然道:“本宫说了有要事禀告,你没听见不成?若是耽误了事儿,你这奴才担当得起吗?”她今天若是进不了这个门,怕是连奴才都要骑到头上来了,她还真不信这个邪!
“奴才不敢,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去为您通报!”梁九功面上恭恭敬敬地应了,心中却不住止不住的怒火上涌,得咧!这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既然这位娘娘不领杂家的情,那么他也犯不着热脸贴上去给人踩,不过是个既不得宠也不下蛋的女人,凭着家族情分混日子罢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佟妃见梁九功识趣,胸中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许,连忙让云嬷嬷替她整理好稍有凌乱的仪容,又拿帕子压了压眼角,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一丝泪痕,外人看到的仍是那个仪态万方的佟妃娘娘,丝毫不肯让人看出自己弱势的一面。
本以为康熙很快就会召见自己,毕竟出行女眷的事务都是由自己负责,有事禀告称得上是名正言顺,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御帐还是毫无动静,既没人出来传话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佟妃就这样带着一群奴才站在辕门外,进不得退不得,尴尬得让人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佟妃忍不住心生悔意的时候,终于御帐内有人出来了,她精神神一振,连忙抬头望去,不想出来的竟是阿图长公主,只见阿图脸上已经褪去了初见时的苍白憔悴,反而微微带上几许红晕,显然精神了不少,一抬眼看见立在营门外的佟妃,眼中诧异一闪而过,然后就忍不住口中轻嗤一声,嘲笑之意昭然若揭,然后带着一群奴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面对阿图的目中无人,佟妃就算心中恨的滴血,行动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趾高气扬地离去,转头再看看纹丝不动的御帐,似乎看到了里面心硬如铁的明黄身影,身子不由得渐渐发冷,进而冷彻心扉,表哥,皇上!你当真如此绝情!
赛音察浑抛着手中的果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哥,你说那个女人能在皇阿玛门前坚持多久?”那个女人刚刚的眼神简直如芒刺在背,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只是没想到出了宫这女人胆子倒是大了起来,竟然敢跟皇阿玛较劲。
承瑞慢慢阅读着手中的书卷,神色淡然安逸:“皇阿玛不会见她的,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明白,若是皇阿玛不想给你面子,你就连里子都保不住。”不过是个看不清现实的女人罢了,说威胁谈不上,顶多加上背后的佟家,让人膈应得慌。
“那女人恐怕到现在还没搞明白皇阿玛的心思,连为什么不受待见都不知道就失宠了,真是可怜呐!”赛音察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他就是看那女人不顺眼,成天暗搓搓地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好像全大清都对不起她似的。
承瑞抬起头盯了赛音察浑一眼,这才继续翻看手中的书卷:“她虽然是个蠢货,但是正因为不够聪明,所以皇阿玛不会轻易舍弃她,如果一竿子打不死,那就不要去招惹她。”毕竟只要佟家还在,没了一个佟妃,自然还会有佟嫔、佟贵人出现,与其面对一个不知深浅的对手,还不如留着佟妃。
赛音察浑拔出腰间的匕首,挥动间就将好好一个果子削成了一朵花,然后狠狠地啃上一口:“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苍蝇如果太烦人了,就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拍死,谁知道蠢人会做出什么蠢事来?”佟妃正是因为蠢,总是会不按常理出牌,要他看来,还不如跟聪明人打交道呢,至少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省得天天看人卖蠢,不伤人却伤眼。
承瑞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话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这话你倒是可以跟额娘说去,我看这些年额娘对这佟妃也是有些腻烦了,没准还能给你看出好戏!”
赛音察浑顿时精神一振:“真的?额娘这是打算收拾佟妃那女人了?”这下可好了,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奇葩,还是早早处理了落个清净,天天在额娘面前自作聪明的蹦q,简直烦死人了。
承瑞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个明明很聪明,偏偏不肯多动脑子的弟弟,额娘捧着佟妃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用处的,就算真要处理掉,那也得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便利废物也该收回来些利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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