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雅用白绫汗巾擦干身上的雨水,换上杨妈妈准备的衣服,又重新梳了头,把方才她穿过的赵青的外袍和自己脱下来的衣服一起整齐叠好,用自己身上的宝蓝汗巾包好,这才走出来给杨妈妈施礼。
她方才狼狈,杨妈妈也没细看,此时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容色照人的女孩子,即使穿着自己那有些宽大的白绫竖领夹袄和玄丁香色织金裙子,也丝毫不掩其丽色。
杨妈妈不由有些喜欢,含笑道:“我方才煮了一壶杏仁茶,姑娘来吃一盏吧!”
慧雅忙谢了。
慧雅和杨妈妈正吃茶,一个有些稚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杨妈妈,大人让我宣慧雅姑娘过去!”
慧雅抬头一看,见门槛外立着一个□□岁的小厮,与丁小四面目依稀有些相似。
杨妈妈笑道:“这是小五,小四的兄弟,一向跟着大人端茶倒水。”赵青带到任上的人都是他已经去世的母亲穆夫人留给他的亲信,杨妈妈是穆夫人的陪嫁丫头,丁小四丁小五是穆夫人陪嫁庄园的庄头丁福的儿子。
慧雅打了个招呼,便拎着自己那个宝蓝小包袱随着丁小五去了。
丁小五引着慧雅进了外堂的偏厅。
慧雅一进去,便发现赵青正端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个白瓷茶盏,似乎在想着心事。
西侧坐着那个弓手班头蔡玉成和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中年人似乎是县衙的书记,正拈笔候着。
外面雨依旧很大,屋子里光线有些暗,可单是赵青坐在那里,就仿佛照亮了整个屋子,令慧雅的心剧跳了一下。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暂时平复了剧跳的心,这才拎着小包袱上前行礼:“见过大人。”
赵青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示意慧雅在东边靠墙的高椅上坐下。
慧雅轻轻坐了下来,眼睛不可抑止地看向赵青,心中依旧感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丁小五给慧雅、蔡玉成和许书记倒了一盏清茶便退了下去。
赵青看都不看慧雅:“孙贵是你后爹?”
慧雅答了声“是”。
赵青又问:“你母亲瘫痪在床是被孙贵殴打所致?”
慧雅又答了声“是”,接着又解释了一句:“是奴婢母亲告诉我的。”
赵青抬头看向慧雅:“尹桂香是孙贵相好之人,你可知晓?”
慧雅“嗯”了一声,道:“奴婢这次回到孙家沟,在河边洗衣,听村中女人说的。”
赵青凤眼微眯:“你自己有没有证据?”
慧雅抿了抿唇,看着赵青清俊的脸,清清楚楚道:“孙贵虽然对奴婢母亲非打即骂,屡下毒手,可是对尹桂香却甚好,奴婢看到尹桂香腕上带着奴婢母亲陪嫁的那对赤金虾须镯……奴婢被孙贵发卖时只有六岁,却也记得奴婢母亲甚是珍爱这对赤金虾须镯,等闲舍不得戴的。”她就是要渲染孙贵对尹桂香的好,以防尹桂香为了替孙贵脱罪,把所有的罪行都认到自己身上。
赵青淡淡道:“许书记,让慧雅姑娘签字画押吧!”
慧雅接过记录,细细看了一遍,见全都符合,这才接过许书记递过来的笔,在记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又蘸了朱砂摁了指印。
赵青拿着记录扫了一眼,先是诧异慧雅会写字,接着就有些好笑——慧雅的字太丑了,不过是“孙慧雅”这三个字,她也写得歪歪扭扭的,还大小不一。
见赵青凤眼含笑看了看记录,又看向自己,慧雅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在男神面前丢脸了!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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