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鬼这才慢下动作，他们交头接耳用人耳听不清的低频声音互相小声讨论着。

突然一阵电流声滋滋响了起来，齐江转过头透过头顶垂下的触角缝隙，看到墙边柜子上放着的一台老式收音机上的灯亮了起来。收音机自己调了一下台，滋滋响了一会儿后传出一档夜间节目的声音。

节目说的是鬼故事，讲的正是贝因特家的案子。主持人用热情的播音腔说，明天将有几位厉害的教会驱魔师到达贝因特家的别墅，这是第一次本地警方公开和教会合作……

广播里充满激情的声音在这群鬼听来，就像听鬼故事一样。他们很快静了下来，鬼群分拔开，看来是要让他们中间领头的鬼出来。

齐江拔开头上挡住他视线的黏糊糊触角，紧张地看着，就见一个身影晃晃悠悠人乌黑黑的鬼群里走了出来。齐江想到能统领这些杂七杂八鬼的，多半是和辛普森一样奸猾壮实的黑老头。

可没想等了半天，鬼群里走出的居然是一个一米多高的金发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睡裙手里抱着一只小熊布偶，看起来瘦弱单薄，要不是脸色苍白发紫齐江还以为她是哪家半夜睡醒出来找妈妈的小女孩。

其它杂色的鬼对她很畏惧，纷纷缩着尖爪拖着断腿退到一边。

“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小女鬼看了一眼旁边的菲利普，撅着嘴生气地说，“人类不可信。”

“对对，人类不可信！都是骗子！”几个老鬼纷纷附和。那些老鬼有的还穿着上世纪的带裙摆的衣服，腰上还插着一把破破的像是击剑用的那种剑柄带着护手的剑。

这群鬼里肯出来说话的，不是不讲理的小孩子，就是不听劝的老头儿。其余杂七杂八不说话的都磨着尖牙擦口水，想等着要把齐江他们生吃了。

和鬼讲道理从来都不是容易事，这些鬼要是能不偏执好好听人话，也不会滞留在人世上没去投胎。

齐江拨开头顶又黏过来的触手，没好气地说：“说得你们好像没当过人一样，不相信我那就等着明天听牧师念圣经吧，反正天一亮教会就会接管这里。”

他说完看了一眼墙上高高的透气窗，窗外虽然昏暗，但现在时间肯定已经过了凌晨，离天亮越来越近了。

这些鬼虽然是不用花时间收拾行李就可以走，但天亮之前他们还必须要找到新的落脚的地方，不然阳光出来，加上人们活动时散发出的鼎沸阳气能将他们瞬间撕碎。

齐江看了一眼手表，冷静地说：“还有五个小时天亮，教会的人正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你们自己考虑吧。”

小女鬼身为这群鬼的头目，还是有些魄力的，她想了一下抱着自己的熊娃娃说：“放了他们！”

齐江周围四面八方的鬼纷纷后退，地下伸出的鬼爪子收了回去，头上恶心的触角也飘回上面。

齐江看了一眼身后被鬼缠着趴在地上的菲利普说：“把他也放了吧，我需要他帮忙。”

这回不用小女鬼命令，那些急着要逃走的鬼迅速收爪子把菲利普放了。但被放开的菲利普却有些不正常，他睁开黑色的眼睛摇晃着向工作台走去。

这一瞬间，齐江突然想起，他记得菲利普的眼睛应该是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