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几人接到消息,匆忙关掉武馆,马不停蹄赶回家中。等到老伯再度睁开双眼,已然过去了七日光景。”
“本以为老伯并无大碍,正欲开口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发现他已经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有耳朵还能隐约听见些许动静。”
少年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
“怎么会有如此蹊跷的事情?”
“是啊,的确有些令人费解。”
铁牛苦笑着摇了摇头:“老伯自从封山闭路后,几乎很少到山上走动。再加上身子骨大不如前,更不会如此粗心大意。”
“起初我们也曾怀疑过是恒锦商会所为,暗中调查了一段时间,却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后来又从隔壁老大爷口中得知,老伯已经接连数日挑在正午时分独自上山,不知所为何事。”
“恒锦商会倒是热心得很,前后请来不少名医替老伯诊治,却始终不见好转。”
“我们兄弟几人思量再三,只得将老伯接到武馆中悉心照料。”
“说来也怪,自此之后,武馆生意是一落千丈,大不如前。”
“老伯这病症,虽无法彻底根治,却也需要价格不菲的药物来缓解病痛。”
“青州境内的大小名医几乎被我们寻了个遍,大多皆是束手无策,更有甚者开出天价诊费,却还无法保证药到病除。”
魁梧汉子轻叹一声,逐渐放慢了语气。
“再后来,恒锦商会又派人送来一瓶丹药,据说是从药王谷中寻得的传世名方,专治各类疑难杂症。”
“药王谷久负盛名,天下皆知。”
“老实来讲,我当时并未抱着太大的希望,无非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哪成想几日之后,老伯的病情竟果真有所好转。”
“我们兄弟几个顿时喜出望外,亲自前往恒锦商会登门拜谢,顺便想着再求得些丹药。”
“邢家倒是毫不吝啬,一出手便是整整十数瓶丹药,尚且分文不取。”
“如此恩情,实在无以为报。”
“铁牛兄,既然邢家对你恩遇有加,那今日……?”
石头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看向魁梧汉子的目光中隐有一丝警惕。
“石公子,若是铁牛果真心怀歹意,方才便不会将此事全盘托出了。”
魁梧汉子会心一笑,显然早就预料到了众人的顾虑。
“恒锦商会的确待我等有恩,却并非一无所图。”
“起初十余瓶丹药尚还拿得爽快利落,不过月余之后,便开始想方设法,百般推脱。”
“那丹药倒是名不虚传,果真能缓解老伯病痛。可一旦沾染过久,若不定期服用,反而会加重病情。”
“邢家正是借此缘由抓住我兄弟几人的软肋,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便已怀此居心。”
“恒锦商会纵横青州多年,表面上做的是正儿八经的生意,私下里却不知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买卖。”
“我兄弟几人修行多年,手中尚还掌控着一家武馆,自然是他们眼中梦寐以求的得力帮手。”
话音未落,却见魁梧汉子长叹一声,悻悻摇了摇头。
“说来惭愧,为了老伯不再遭受病患折磨,加之武馆生意惨淡,早已无法维持生计。”
“我兄弟几人一时间鬼迷心窍,竟答应了邢家提出的种种要求。”
“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为虎作伥这种事,做得了一次,便断然再无收手的机会。”
“仔细算来,不觉间也过去了大半年光景。”
“若不是有幸得以与诸位相会,恐怕铁牛这辈子,就要如此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魁梧汉子苦笑一声,目光徐徐转向不远处那道灰黑色人影。
“耗儿爷,昨日之事多有得罪,铁牛不奢望您能坦然原谅,只求莫要记恨我兄弟几人。”
“铁牛兄……”
不待魁梧汉子话音落下,只听得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自身旁缓缓传来。
“铁牛兄所作所为,虽有失偏颇,却尽皆情有可原,无一不是大孝大勇之举。”
却见灰耗子一改往日里玩世不恭的神情,言语间诚恳真挚。
“此行此举,着实令人佩服!”
“铁牛兄,能让死耗子心甘情愿开口夸赞之人,这世上恐怕还真找不出几个。”
石头冲着魁梧汉子咧嘴一笑,目光中暗含赞许。
“铁牛实在愧不敢当!”
“与诸位相比,在下却是相差甚远。”
魁梧汉子正襟危坐,笑着摇了摇头。
“铁牛兄,我现在唯有一事想不清楚。”
灰耗子神色微凝,眸中闪过一抹异样。
“为何你会无缘无故相信这么个萍水相逢的毛头小子?”
“若是他在信口扯谎,又或者就此得罪了邢家之人,岂非要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耗儿爷,小兄弟虽有过人之处,却并非是在下孤注一掷的赌资。”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疑惑。
却见铁牛嘴角微扬,笑呵呵吐出一道声音。
“真正值得在下赌上一局的筹码,全在这位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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