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苓打心眼里是不大相信的。
虽说方才那首七言的确是上乘佳作,可毕竟出自于这个乡野小子口中,总归差了那么些意思。
而少年此刻所说的不亚于方才那首,他自然而然将其视为夸大其词的狂妄言论。
若作诗填词都像他这样轻而易举,何苦十三学宫百年间寻不出一位能在文道诗林中扛鼎挑旗的人物。
“放心去吧。”
方言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简简单单吐出四字。
少年欲言又止,却被回以一道坚毅淡然的目光。
他不明白方言究竟是何用意,但他却十分清楚,他不会害他。
仅此而已,仅此足矣。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在几人注视下分开两侧人群,迈步来到宣纸前方。
“公子可已知晓鸿儒台规矩?”
一长衫儒士面带笑容迎着少年走来。
少年微微颔首,从怀中掏出方才所得的诗赋令,其上篆刻有古体“诗赋”二字,四周环绕着金黄纹路。
“甲上之作?”
长衫儒士瞳孔微缩,忍不住惊呼道。
年纪轻轻,又兼具如此诗才。
他忽然想到片刻前听学宫同门偶然谈起的两句七言佳作。
“莫愁前路无知己?”
长衫儒士下意识试探着问道。
少年苦笑着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他没有想过这几句诗会以如此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千古绝句,不愧为旷世之作,无论何时何地,纵然放到哪朝哪代,都是足以掀起轩然大波的风流奇韵。
在得到少年肯定回应后,长衫儒士刹那间变了脸色,语气愈发恭敬。
“公子请。”
少年略感尴尬,讪讪笑了笑:“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儒士却仿佛视而不见,动作麻利替少年研墨洗笔,整齐摆放在桌案之上。
“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对方越是客气,少年心中的不安感便愈发强烈。
“公子请讲。”
长衫儒士正巴不得能为眼前这位连学宫大儒夫子都有意招揽的年轻人做些什么,此刻有了机会,自然不容错过。
“今日身体不便,还要劳烦先生替在下代笔而书。”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公子尽管吩咐便是。”
长衫儒士笑着提起一只细尾狼毫,饱蘸墨水,转身行至宣纸前,冲着少年轻轻点头示意。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看这架势,是要让学宫儒士代笔而书?
这年轻人是何身份,怎会有如此大的排场?
“等等!”
人群中忽然有人面露恍然之色。
“听闻那个得夫子特评甲上之作的年轻人,也是由人代笔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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