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并无大碍,院判诊了一回,也说是时气所感,开了三剂汤药,第二天郑太后就明显转好,没再见咳嗽了。
南北禁卫的兵械问题在荣绵的关照下很快解决。
顺柔长公主进宫,带来楚越两家郡主的书信,与郑太后道,“她们打听咱们年底去庙观祈福的仪式,虽说有幸参加过一次,具体礼部如何准备是不清楚的。还托我跟母后打听,她们也想在藩地为百姓祈福,不知道可不可以?要是行,她们就正式向母后上折子,若是不行,也托我给回个信儿,就不上折子了。”
荣烺抢着说,“这样的好事,祖母必允的。”
郑太后好笑,“你干脆替我做主算了。”
荣烺一向自信过头,完全听不出祖母在讽刺她,厚脸皮应承,“这样的小事,我替祖母分忧也无妨。”
郑太后这次是真笑了,知道她爱做事,遂与她道,“那你就去问你母后一声。若你母后答应,再让楚越两位郡主上折子。”
荣烺道,“这还得让礼部拟出个祈福的流程来,界时教给藩王府的司礼官。”
“这不必急,按步就班的,一步一步来。”郑太后不急不徐。
荣烺按捺住性子坐下,嘴里还抱怨,“哎,要是我,我早上折子请示了,亏她们参加过帝都的祈福,到这儿才来信打听。”
顺柔长公主说,“现在也不晚。再者,先前她们怕也犹豫,万一问一回没应,小姑娘家脸皮薄,会觉着没面子的。”
“这有什么没面子,不应就不应呗。”荣烺道,“再说,怎么会不应她们呢?”
顺柔长公主有些感慨的同荣烺道,“你是生在好时候,你要跟我和嘉平姑妈似的早生个二三十年你试试吧。女子祈福的事,提都没人敢提。”
的确,荣烺认为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是荣烺自己的生活经验。她认为很容易,只消跟皇祖母说一声的事,却是两代甚至三代皇室至尊女子努力的结果。
只是,此时的荣烺尚不能理解顺柔长公主话中的感叹。
郑皇后禀明荣晟帝后,很快同意楚越两家郡主的请求,顺柔长公主给两家郡主回信后,她们正式递上内折。因是女眷的折子,且是郡主的折子,故未经宗人司,而是直接递到内宫,由严宫令捧至郑皇后面前。
郑皇后提笔批了一个“准”字,按下凤印,并令礼部拟制藩王女祈福礼仪,然后,正式教授藩王府司礼官,以备藩王女祈福之用。
这只是一件小事,却仍令郢王警觉。
郢王面禀荣晟帝,荣晟帝道,“不过几个小姑娘年前去庙里烧几柱香,祈求风调雨顺岁月太平,这有什么不好的。”
郢王道,“风调雨顺皆赖陛下贤明仁德,岁月太平亦赖国有贤君,即便祈福也有君王群臣,何需几个小女子操劳。宗室女便是祈福也当学皇后祭祀桑蚕,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事,还用不着她们。”
荣晟帝揉揉眉心,“便是平日里孩子到庙里去上柱香祈太平,也是孩子的心意。王叔不必担忧过甚。皇后已经凤印允了,这事就这么办吧。”
郢王叹道,“有楚越两家郡主之例,接下来,诸藩王郡主必一一效仿。”
荣晟帝给郢王叹的有些烦燥,他还是按捺住心情,道,“这也不过小事。”
郢王心下一叹,知道荣晟帝不想因这些小事与万寿宫生隙,他道,“臣还有一件想请陛下允准。”
“王叔请说。”
“郡主亦是宗室,自来宗室大小事,折子都是先到宗正司。可同样,郡主也是女眷,女眷内折都是直接送到皇后娘娘那边儿的。”郢王道,“臣想这事还是定个分明,以后宗室女眷折子也还是先送到宗正司,这样宗室有个大事小情,臣总能知道,也可更好为宗室效力。”
荣晟帝漆黑的眼睛盯着郢王,顿了三拍的功夫,荣晟帝很平静的说,“如果王叔有此意,可上折子讨论。但皇后未有失责之处,以往宗室贵女的内折都是皇后处置,怎能突然将此事移交宗正司?王叔若以宗室贵女亦为宗室论,那么,公主藩王一样是宗室,难道以后他们的折子也先递到宗正司?”
郢王被荣晟帝问的张嘴结舌,“那,那当然不是。”
荣晟帝道,“既如此,此事暂搁置。若以后郢王叔有别的考量,再与朕探讨不迟。”
虽心不甘情不愿,郢王还是应了声,“是。”
荣晟帝继续道,“既然楚越两家郡主上折请旨,余者藩王女不妨皆照此例。王叔是宗室藩王,朕会让皇后明发懿旨给诸藩王女,王叔不若就将此事晓谕诸王。”
郢王未料到非但分凤仪之权的事未成,荣晟帝反要将祈福之权赐给诸藩王女,顿时大为心急,正欲劝荣晟帝三思,抬头却望见荣晟帝深若渊薮的眼眸,荣晟帝道,“朕要看到此事顺利施行。”
那双眼眸太深,深到郢王忆及自己皇兄,先皇陛下。郢王甚至来不及深思,已依身道,“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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