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这叫语言上占便宜，不是嘴上占便宜，亲嘴才是嘴上占便宜？”于大宝嘿嘿淫~笑。

“你也就这点出息。”朱莉娅不屑的说。

“是啊！我要是能更有出息点，就直接动手了。”说完于大宝迈开凌波微步，逃之夭夭。

第二天一大早，于、朱二人照例到单位上班，还没到大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单薄而苍老的身影，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左手提着一篮鸡蛋，右手提着一只老母鸡。

老人看见于大宝和朱莉娅，赶紧快步迎上来。

走近了，于大宝才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沙彩云的父亲。

“老人家，您这是？”于大宝有点疑惑的问。

“感谢政~府抓住了坏人，帮彩云报了仇，咱家穷，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就这些鸡蛋和母鸡，你们不要嫌弃。”老头子说着就把鸡蛋和母鸡递了过来。

于、朱二人哭笑不得，且不说这些东西值不值钱，老头子的行为就让人无言以对。不论大事小事，凡事都要送礼，就连一个生活在偏远山村，苦哈哈刨了一辈子地的老头子，都懂得“规矩”，可见“传统美德”的无孔不入。

他俩当然不能收了。

可是老头子却坚持要送，双方推脱了好一会儿。

见于、朱二人态度坚决，不似假客气，老头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手脚局促的不知该放在何处。

“要不，告诉我，你们住在哪？我晚上给你们送去。”老头子突然开窍了，大白天的在单位门口送礼，影响实在太坏了，难怪人家不收。

“呃！”于大宝满头黑线，无奈的说，“老人家，我们真的不想收你的东西，你要是有事呢，就赶快说，若是没事，我们还要上班。”

“我……”老头子犹豫了一下，“我想去看看彩云。”

“行！你在这等一会，我们马上带你去。”于大宝说完，就跟朱莉娅先进去按指纹签到了。

然后朱莉娅找到何琛，跟他说被害人的父亲来认领尸体了，就在公安局门口。

何琛兴趣缺缺的说：“哦！我马上跟领导汇报一下。”

由于王健康的死亡，办理这起案件不可能再有立功受奖的机会了，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所以何琛现在提不起来兴趣。

不过，既然卷宗在他手中，他总要把程序走完。

何琛当即给冯大队长打了个电话，说被害人沙彩云家属来认领尸体了，是现在就带去还是等明天。

冯大队长也想尽快了结此案，总拖着也不是事，便让何琛快点带人认领尸体，近期最好结案。

于是，何琛又问朱莉娅是否愿意陪他一起，带沙彩云父亲去殡仪馆，因为认领尸体也是办案，从程序上来说，只要是办案，就必须要有两名以上正式民警才合法。

朱莉娅本不想去，可是一想到殡仪馆平时的作风，还是决定跟去一趟，万一殡仪馆的人刁难沙彩云的父亲，她也好帮衬着说几句好话。

这一家人这么穷，实在不容易。

于大宝也被朱莉娅抓了壮丁，一起上了何琛驾驶的警车，带上沙彩云的父亲，四人便来到殡仪馆。

不出所料，殡仪馆的员工一听说有人来认领尸体了，便拿出账本和计算器：尸体一共停了多少天，一天多少钱，出动灵车几次，一次多少钱。

一阵滴滴之响，最后开出价格，运尸费、停尸费加在一起一共五千元，先交钱，否则不能把尸体拉走。

沙彩云的父亲一听五千元这个数字，脸色刷的就变了，这是何等样的数额啊！对他来说不啻于天文数字，他家最值钱的就是那头耕地的牛了，最多也只能卖捌仟元左右。

“我……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家里只积攒了三千元，我都带来了。”老头子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方便袋，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块，裹得皱巴巴的破旧手帕，一层层的打开手帕，露出了一卷纸筒装的人民币，有一百的、五十的、还有二十的。

于大宝看不下去了，他觉得内心堵得慌，便对收费人员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死者是被人杀害的，她家里确实很穷，你们能不能少收一些？”

收费人员的态度还算不错，他看了一眼于大宝，说：“对不起，我没这个权利，我只负责按规定办事，收多少钱不是我们殡仪馆说了算的，是县民政局下的文件，包括墓地的价格等等……，我们只是按规定办事。如果死者家里确实很穷，你们可以去找馆长，如果他点头了，可以减免一些。”

于大宝点了点头，他知道收费员说的是实情，发死人财是民政部门的光荣传统。

殡仪馆旁边便是公墓，墓地的价格，直逼北上广住宅，不到一平米的墓地卖三万至十万，根据风水不同，价格也不等。

最可笑的是，公墓的门口赫然写着“破除迷信，殡葬改革、集中安葬、移风易俗”八个大字。

一边让百姓不要相信迷信，抛弃风水之类的封建陋习和土葬的传统，另一边民政局根据风水不同，把公墓分为高、中、低不同的小区，墓地的价格也细细的分为多个等次。

其实若真是想破除传统的风水迷信，为何不按照下葬的顺序，依次往后排呢？岂不省事、省心、又公平？

如此简单的事情，能做的如此复杂，由此可见民政部门并不缺乏智慧，只不过都用在敛财上了，而且为了钱，他们是不介意用任何手段的，更不会在乎所谓的廉耻二字。

朱莉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便扭头看向何琛，意思很明显，上次尸体出现在龙蟠路上，他帮了方馆长消灾避祸，现在他若果打电话让方馆长少收一些钱，应该不是难事。

何琛何等的聪明？他当然知道朱莉娅的意思了。他跟沙彩云家非亲非故，原本是不想多事的，不过既然朱莉娅想让他帮忙，他自然要给她几分面子了。

何琛掏出电话，拨响了方馆长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