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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大学门口，黑色的宝马停在不远处，像一个黑色的幽灵，远远看去，汽车擦的锃明瓦亮，走近一看，岁月的痕迹显露无遗。

司机年约三十出头，嚼着槟榔，拿着望远镜不住往大学里看，时而往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时而又打电话。

盯梢人！

……

……

红色的法拉利缓缓驶出，黑色的宝马匆忙启动，混杂在车流中，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穆雷驾驶着白梦瑶的法拉利驶入蜿蜒的山路，轰鸣的发动机提供澎湃的动力，灵动的车身像泥鳅一样丝滑。

白梦瑶斜躺在副驾驶上，眼含秋水，目不转睛地看着穆雷。

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是说汽车的空调不制冷，实在是太热了，无奈，只得解开上衣一个扣子。

唉——

穆雷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心里在想另一件事情——拜访霸州纸业。

“雷哥呀，你怎么不花钱呀？你不是很有钱的吗？”一旁的白梦瑶娇滴滴道。

“我花钱，怎么不花钱呀？”

“我是说买豪宅，买豪车，买飞机，买各种奢侈品呀。”

穆雷沉默了，只是专心地开着车，良久，才缓缓地说：“我有负罪感！”

“负罪感？！”

白梦瑶蹭地一下坐直身子，玉手摸了摸穆雷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喃喃道，“不发烧呀，说什么胡话呢。”

“真的！”

穆雷神情严肃，进一步解释道，“挣钱太容易了，简直就像是在捡钱，还不是用麻袋捡，就像是用万吨大油轮往家里运钱一样，运的还是西元，我知道，很多钱都不应该是我的，以前的钱能还就还回去了，这次实在是还不回去了，我总不能还给本间家族吧，还给他们，他们又来祸害龙国，打击入侵者的最好办法就是消灭入侵者。”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穆雷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倒出来，扔在地上。

“哦，这样呀。”白梦瑶如有所悟地点点头，又躺在座椅上。

“我打算把钱捐出去，我又不知道捐给谁呀？”穆雷继续诉苦。

“还，还真是麻烦呀。”

……

……

大约一个小时后，法拉利驶进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口连个保安都没有，三三两两的闲人要么在打牌，要么在聊天，偶尔看见几个儿童在和野狗夜猫嬉戏。

白梦瑶紧紧跟着穆雷，爬了五层楼，到了目的地，不用敲门，因为门早就大开着。

墙壁上挂个牌子：霸州纸业，如果不是熟悉内幕的人，根本不可能猜到它竟然在A股上市。

客厅里乱七八糟，办公用品和家庭物什混在在一起，让人说不清楚到底是办公室还是家。

椅子上蹲着个光膀子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出头，正端着一碗白面条，如果不是鼻子闻得见，真是不知道面条里有蒜汁，正在狼吞虎咽。

他抬头看了看穆雷和白梦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地往嘴里扒饭。

“费德阳，你可真是拉低了龙国上市公司董事长的生活水准呀！”穆雷笑呵呵地说。

正在吃面的正是霸州纸业的董事长费德阳，只不过与一般的董事长悬殊巨大，曾经辉煌，鲜衣怒马，现在真实人生。

他仍旧头都不抬，嘴里嚼着面条说：“我不是不请你们吃呀，是锅里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一根都不剩。”

“行了，行了！”

穆雷感到一丝好笑——好歹自己也是开着法拉利来的，怎么被人当要饭的，“找你有事，事情谈成了，我请客！”

软绵无力的“请客”二字犹如一道强心针注射进费德阳的血管里，身子猛地一颤，从椅子上跳下来，认真打量了打量家里来的客人。

特别是看完白梦瑶，搬了一张椅子，用手仔细擦了擦，放在她跟前，眉开眼笑地说：“请坐，你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美女呀，见你一次，少活十年我都乐意。”

白梦瑶感到一阵陶醉！

“行了，行了！”

穆雷感到酸酸的，没好气地说，“走，去吃饭吧，墨迹什么。”

“好嘞！”

费德阳从地上捡起个又脏又有洞的背心，胡乱往身上一套，笑吟吟地走出门，又不住地夸赞白梦瑶，从发型到衣着，再从举止到气场，凡是能夸的，绝对不放过，无所不用其极。

“费德阳，你是不是卖保险的？”穆雷打断了他。

“对，对，你要买什么保险，我这里都有。”说着，他就要往回走，去拿保险单。

“先吃饭，先吃饭。”

三人走到路边一个串串香，竹签上的美食香味扑鼻，让人垂涎三尺，特别是费德阳，早就馋的流出了口水。

“今天不赊账呀！”老板一见到费德阳便大吼，好像对待屡教不改的小偷。

“呵呵……”

费德阳尴尬地笑了笑，看着白梦瑶——刚才一直拍她的马屁，就是希望她买单。

穆雷掏出手机，给串串香老板扫了八百元，才让费德阳坐下。

“好吃，好吃……”

费德阳的屁股距离椅子还有三十厘米，串串已经进入嘴中，风卷残云。

穆雷和白梦瑶对视一笑，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着费德阳，等了大约十几分钟，觉得他吃的差不多了，穆雷开口道：“我想谈谈你公司的事情，很简单，我要收购！”

唰！

吊儿郎当的费德阳脸色微变，身子一僵，用警觉地眼神看了穆雷一眼，冷冷地说：“我公司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白梦瑶纳闷道：“你都成这样了还不卖？饭都吃不起了，守着一个公司有什么用呀。”

“你懂什么！”

忽然，费德阳暴跳如雷，大叫一声，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朝白梦瑶鞠躬道，“对不起，我的公司真不卖。”

白梦瑶明亮的眸子像蝴蝶一样闪了闪，看了一眼穆雷，又看了一眼费德阳，满脸疑问。

“费董，你不惜一切代价守着你的公司，总有一个理由吧，告诉我，好的理由我加钱！”

穆雷倏地想到雪山里的人参，之所以能够生长几百年，往往有猛兽保护。

费德阳沉默了，地下头，也不吃东西，更不说话。

“唉，老费呀，今天怎么不吹牛了，你不是说有个什么东西很厉害吗？”串串香老板讥笑道，随手端走他跟前堆积如山的竹签。

穆雷拿了几串肉丸子递给费德阳，又拿了几串青菜递给白梦瑶，自己往嘴里塞了串鹌鹑蛋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如果饭都吃不上，什么理想都是白搭。”

这句话触动了费德阳，他为了守护自己的领地，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先是把公司抵押，然后是家人的离去，不管遭受多少打击，都没有改变他钢铁一般的意志。

可现实，有的时候真特么的残酷，饥饿让人无法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让人发狂，就连夏天的风，也吹不进开着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