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人意料的顺利。
……
舞会,在那个年代对于业余生活极为匮乏的年轻人来说,有着极强的吸引力。某个厂如果晚上办舞会,周边工厂的青工们往往都会蜂拥而至。但是场地有限,加之肥水不流外人田,势必就会发生各种纠纷。
这时,执行导演牛乐也装扮上了,戴上了一副镜片颜色较浅的,同样不摘标签的蛤蟆镜,灰色的青年装,白色带花点的大翻领衬衫,不过这家伙挺鸡贼,里面还套了一件毛衣。
不象贺新夹克里面只有一件黄色同款大翻领衬衣,一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只要导演一喊停,赶紧从小吕子手里拿过羽绒服裹上。
食堂门口用屏风隔出一个门廊,两扇木框玻璃门上用门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头顶上的白炽灯打的贼亮。
贺新正在跟挺着肚子的牛乐商量“牛哥,我觉得不用好勇斗狠,话不要多,这边是我的地盘,当然是我横,你知难而退,撂下一句场面话就行。你看怎么样?”
这个镜头,剧本上就一句话,对白得商量着来。
牛乐想了想,皱着眉头道:“是不是简单了点?”
剧组资金紧张,有些客串的龙套角色,只能剧组里边能够自我消化,身为执行导演这时候也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
“简单正好,混混讲究的就是人狠话不多,话多了反倒是假了。”
作为演过强哥的人,加上原贺新曾经在东北老家也是个好勇斗狠的家伙,这种戏对他来说轻车驾熟。
牛乐则从小就是好孩子,混混这个人物见过没体验过,见贺新言之凿凿,也只能点点头道:“成!”
“摄影机就位!”
“收音没问题!”
“A!”
镜头怼着门口,玻璃门开了半扇,就见牛乐从外边探进来半个身子,后面跟着一大帮青年,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里头张望,门口守着两个人就是不让他们进。
正在争执之际,贺新带着人从里面出来。双手依旧插在夹克兜里,一声不吭地看着门口吵吵嚷嚷想要进来这帮子人。
只是看到他们出现,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原先守门的几个龙套回头看到自己厂里的老大终于出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门外领头的牛乐看到贺新,慢慢地站直了身体,一副王见王的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蛤蟆镜,头高高扬起,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样子,刚刚想张口说台词……
“停!”
王晓帅忍着笑喊停道:“阿牛,你这表情太浮夸,不行这个!”
“呃……导演,这怎么弄?”牛乐无奈道。
虽说在北电的导演系也有表演课,但这实在不是他的强项,纯属赶鸭子上架。
“就正常点,别太过了……小贺,你指导咱们牛导。”
王晓帅也是不善调教演员,好在旁边这位,现成的表演指导。
“没错,牛哥,别复杂,就是咱俩两看相厌,你只要把这个劲演出来就行,连台词都不用。”
“两看两厌?”
牛乐嘴里嘀咕着,做了两个表情,但一看不是浮夸就是假。
无奈,贺新只得道:“牛哥,其实你啥也不用眼,就把咱俩刚认识那会,你对我的那个看不惯的劲儿拿出来就行。”
牛乐先是一怔,接着便满脸不乐意道:“咦,都这么多年了,你小子还记着这事呢?”
“嘿,那会儿我出道,就被人欺负,我当然拿小本记着喽!行了,别废话,我就不信你忘了,赶紧的,把当时那劲儿拿出来。导演都等着呢,今天晚上任务艰巨,抓紧时间!”
“……”
“A!”
重新拍摄,这次牛导终于拿出了他本色,慢慢站直了身体,抬手抽了口烟,冷冷地看着贺新,一副我就站在这儿,你让不让进的样子。
镜头回到贺新是身上,就见身边的龙套小声告诉了一声:“是赤光厂的。”
“赤光厂的怎么了?”贺新冷哼了一声。
就见他的脑袋诡异地往旁边一歪,都不用正眼看对方,冷冷道:“上次赤光厂办舞会,不让谁进来着?”
得,一语秒杀!
牛导明显入戏了,捏着烟头,狠狠地抽了一口,朝他点点头:“行!”
说着,便把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扭头:“走!”
王晓帅没有回到监视器跟前,就站在摄影机旁边看着,当牛乐一转身,便拍手喊道:“好,过了!”
……
贺新又带人重新回到了舞场中,里面依旧很热闹。
正当他低头点烟时,却感到似乎有人老是在盯着自己,他的动作一凝,转头往感觉到的目光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王洋洋。
话说这妹子的演技还真是不错,目光交汇的时候,她的眼睛下意识的瞪大,继而慌乱地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不敢对他对视。
但是,却又时不时地偷瞄一眼。
有点意思!
贺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慌不忙地继续俯身凑近跟班手中打火机的火苗上点着了眼,直起身体吐出一口烟雾,看了看不停躲避自己的目光的那个害羞的小姑娘,跟旁边的龙套耳语了几句。
龙套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音乐就突然停了,不过紧接着就响了《荷东》的迪斯科音乐。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大家随着音乐开始扭动起来。
要知道这年头,除了慢三、快四、伦巴、恰恰,最受欢迎的就是迪斯科。
贺新扔掉手里的烟头,走到场地中央,周围的人看到他出场,很自觉的就让出了场地。
就见拎了拎裤子,摆出架势,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动作滑稽又骚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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