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丁突然怒气冲冲的闯进来,看到贺新正在打电话忙刹住车。
贺新看了她一眼,继续跟电话里道:“好,那咱们就说定了,到时候就在柏林碰头。嗯,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贺新难免皱起眉头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有人骂浩子和《无人区》。”小豆丁咬牙切齿道。
“《无人区》都没上映,有什么好骂的?”贺新难免一愣。
小豆丁二话没说,走过来打开电脑网页:“你自己看了!”
“生这么大气?”
贺新一脸狐疑地看向屏幕,就见渣浪博客版块有人发表了一篇置顶的文章,标题十分醒目——《青年导演切勿自恋》。
“我曾写过文章《走出自恋的情结》,批评某些久负盛名的电影导演们不要太自恋,否则会在自恋中迷失。近来,我发现一些被传媒娇宠、小有成就便名声大噪的年轻导演也在自恋,自恋得昏昏然。
青年导演宁皓当下因自恋而迷失在自己的新作《无人区》里。在电影《无人区》里,宁皓将他的“疯狂”系列作品的“疯狂”艺术路线进行到极致。尽管他自己在谈到《无人区》时,毅然表示绝不重复让他声名鹊起的《疯狂的石头》,也不会重复让他晋身亿元票房俱乐部的《疯狂的赛车》。他表示,他过往的那两部“疯狂”作品,过于关注人性猥琐。然而在《无人区》里,岂止是关注人性猥琐?
在宁皓营造的无人区里可以杀人越货,可以敲诈勒索,可以逍遥法外,可以为所欲为!活动在《无人区》里的人物,绝大多数是负面人物。创作者以为这是无人区,便可以将疯狂玩颠,将疯狂玩到极致。作为国家公民安全的维护者——警察,在《无人区》里愚蠢而又无能。
宁皓们认为既是无人区,就是警力延伸不到的地方。疯狂犯罪就有了艺术合理性。然,这是哪里的无人区?是公海么?
不是,剧情提示这是中国疆省境内的无人区。
如此以来问题就出现了,不是环境选错,而是艺术表现有误。为了好看,为了艺术极致,不惜违背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其实这还不是主要的失误,最主要的失误是丢失了艺术家的一份社会责任:这样的艺术设定和艺术表现与中国国家形象不利,与中国国民形象不利,与中国公众安全心里不利!因娱乐而损公,乃症候所在也。”
看到这里,贺新顿时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审查通知单上指出了明确的修改意见,但这篇文章的作者表达的分明就是全盘否定啊,这是一棍子打死的节奏啊!
他不禁摇摇头,接着往下看:
“宁皓因成功而自信,因膨胀自信而自恋,因自恋而陷入创作误区。由此联想到同样声名显赫的陆串的《南京南京》,影片的艺术品质令人赞叹,足以证明陆串过人的才情,然而影片所呈现的国民形象国民精神,那份面对日寇入城的木然,愕然,惧然,像牲口一样任日寇宰杀践踏凌辱,令今天的观影国民作何感想?
仅仅是仇恨日本***吗?又仅仅是反思国民的劣根性……
这些青年导演过于相信自己对那段历史的把握能力,但事实上,他对那段历史的误识,无意间让民族精神蒙羞!
他的艺术视野应从迷恋自己,转到赞赏我们民族拼搏向上的精神,推动民族伟业前行的时代精神。
本文提到的这些年轻导演,都是我欣赏喜爱的。十分唐突的批评,没有冒犯之意,真的是爱之深责之切,因为中国电影的未来属于年轻人。
我亦呼吁相关部门,呼吁评论界、传媒界还有艺术前辈们,为青年导演成长营造健康的氛围,不要再捧杀!”
下面落款:赵鸨华。
看完整篇文章,贺新一时无语。
原本事情已经有了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趋势,怎么就有人跳出来带节奏呢?这是有心人打压?还是代表电影局、审查委员会的意见?
不过他马上排除了后者,因为后者作为神一样的部门,根本不用如此脱裤子放屁。真要一棍子打死,也不用出具什么审查意见了,一句话“不行”就把你给打发了。
那么就是有心人打压,亦或作者本人跳出来刷存在感。
《无人区》审查没通过并不是什么新闻。宁皓在去年参加华表奖颁奖典礼,接受采访时就曾向媒体透露过他的这部新作将会在明年春节档和观众见面。如今眼瞅着春节来临了,《无人区》却迟迟没有上映的消息,审查没通过这种消息不难打听,也众说纷纭。
如今赵鸨华的这篇文章算是彻底解开了谜底。
对于赵鸨华这个名字,贺新并不陌生,甚至在不同场合还都见过。一口东北腔,有个电影文学学会副会长的头衔,准确来说应该是位编剧。
至于说到这货有什么作品么,大概只有八十年代一部叫《蓝天鸽哨》的电影,以及前几年的一部传记电影《我的法兰西岁月》。
后者还曾拿过第7届夏衍电影文学奖一等奖、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以及第7届长春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
所谓传记电影,歌颂么,这个大家都懂的。
不过这货除了编剧还搞电影传媒,就是所谓的电影评论家这种角色。然后混着混着,就成了业内前辈,经常作为国内各种电影节以及奖项的评委,各种头衔加身,还有政府的特殊津贴。
说到底就是那种有官方背景,耍耍嘴皮子靠笔杆子混饭吃,在圈内有一定分量的搅屎棍这么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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