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显然看出了侯献眼中的恶意，便也顾不得害怕，赶忙上前解释道：

“大兄弟，你有所不知。”

“白巧巧是这家人给小儿子养的童养媳，两个人从小就住一起。”

“李家老七那个小混子才十三四岁，一个半大娃子，他懂什么呀。”

“整天学都不上，在街上四处胡混，不是去茶社就是去戏园。”

“从小油嘴滑舌没个正形，与其嫁给这小犊子，还不如嫁......”

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的贾张氏赶忙闭住了嘴巴。

李宝玉的行迹她看见过不止一两次，但她从没对外说过。

并不是她出于好心替李宝玉隐瞒，她只是巴不得李家出一个败家子，好把这个家给搞垮了。

“嘁......”

侯献嗤笑了一声，哪里还看不出眼前这老娘们的龌龊心思。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

转过头侯献继续翻找起了衣服，然而越翻，侯献的脸色就越是凝重。

这间柜子显然并没有女儿家的东西，但怪就怪在，里面的衣服全都是布衣长衫。

且并非是马褂长袍，而是时代更久远的款式，这样类似的服装，他也只是在一些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身上见过。

如今在街面上，早已看不到年轻人穿着长衫，更不用说是一个半大孩子。

心头一股莫名其妙的突兀感悄然涌现，久久挥之不去。

“奇怪了......”

蓦然间，侯献捧着一件眼熟的藏青色长衫，皱着眉头发起了呆。

蔓延至全身的突兀逐渐化作了不安。

他确定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件衣服，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就在侯献放弃思索，打算找到衣服立即撤退时，一柄枪牌撸子从长衫里突然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侯献看着掉在地上的枪，一向阴沉如水的眼眸瞬间变得惊恐了起来。

【枪牌撸子。】

【十三四的小孩子整日身穿长衫。】

【流连于茶社戏园。】

“我......知道......这是谁家了......”

看似不经意得到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一副画面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定格。

在裕隆茶社，一个身着青衫的小男孩正面露不耐的将杏仁酪递给了一名眼似桃花的小姑娘。

而鼎鼎大名的城南季先生，正面露恭敬的躬腰站在这两个孩子的身后。

“我日你娘啊！”

“快走！”

瞬间亡魂大冒的侯献当即就要跑出屋子，可看到被他翻乱的衣柜后，又急忙回头想要赶快恢复原状。

手和脚犹如不听使唤一般，一个向外，一个朝里，啪的一声，侯献身形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可他此时却丝毫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

见双腿双手抖动剧烈无法控制，侯献面目狰狞的瞪向表情呆滞的贾张氏。

“快！”

“快过来收拾好！”

“告诉你！”

“老子要是出了事，你也别想活！”

“大......大兄弟......”

“怎么了......这是......”

看到侯献那几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贾张氏不敢再多说废话，赶忙上前收拾了起来。

可二人越收拾，心里就越是害怕，身上更是抖个不停，衣服也越来越乱。

怀着内心的最后一丝侥幸，侯献强忍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咬牙问道：

“告诉我，穿这衣服的......爷......”

“长的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