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只剩下他和阎辟,以及在旁沉思的柳沉。
听见这一句,柳沉沉默起了身子。
“我约莫明白了,子由不想攻城,但攻城之事,必不可免。若不然,这四面八方来的援军,按兵不动的话,肯定要让蜀人生疑,而且,也会寒了这些北渝援军的心。”
常胜转过身,认真看了看柳沉。
“平德,虽然同意了北堂秀的攻城,但我希望,你到时也一起攻城。”
“听子由的话,似要离开此地?”柳沉顿了顿。
常胜不答,笑了笑,垂下的目光,依然紧紧看着案台上,那一副铺开的地图。
“我已经收到情报,西蜀成都,坐镇的李桃已经古稀,病得奄奄一息。铁刑台说,哪怕是神医陈鹊,都回天无力了。”
“李桃?不过一西蜀的三流幕僚。”柳沉并不在意。
“这样说是不妥的。李桃是贾先生钦点的人,有他坐镇在成都,坐镇整个西蜀后方,很多事情都会明朗妥当,但他若是死去,再加上最近西蜀的不断增军,至少有一段时间,会使西蜀陷入低迷。”
“子由的想法,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莫急,到时便知。如若我没有猜错,大宛关那边在不断有援军赶到,此时的跛人,该动了出关的心思了。”
……
大宛关上,坐在风中的东方敬,表情沉默至极。
这些时日,他都在思量,常胜的用意何在。按道理来讲,常胜这般妖智的人,当不会选择强攻威武城。
既不强攻,却又偏偏动员了四方援军。整个战事局面,明显成了决战的模样。乍看之下,北渝似要一鼓作气,打破威武城,活捉自家主公。
久久,东方敬才叹出一口气。
在这种局面来讲,他固守在大宛关毫无意义。基本能确定的是,常胜之意,并不在大宛关。
按着他的想法,是要等常胜露出动作。譬如说攻打威武城,又譬如说调兵去其他地方……但这些,常胜都没有做。便像一个庸将般,只知固执地围困在威武城下。
他有些,看不清常胜的动向了。度势之法,估摸着已经被常胜摸透。
东方敬呼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大宛关下,又有二三千的江南新军,纷纷入城助战。
近段时间,单单赶到大宛关的人马,都快到了两万之数,其中,以自行入伍的新军居多。
“小军师,大事不好!”正当东方敬想着,陈忠脸庞尽是悲伤,忽然急急走到,带来一个噩耗。
“成都李丞令病危……陈鹊先生派了徒子连夜赶来,已经明说,药石罔效,回天……无力了。”
听着这个情报,东方敬痛苦闭目。
不仅是长辈之死的悲伤,还有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节骨眼上,作为西蜀后方镇守的李桃,病危如斯。
西蜀,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传我军令,调凉州丞令王咏,迅速刚回成都,主持各项事宜。并州丞令宫峦,暂入凉州处理政务。”东方敬沉着下命。
西蜀虽有后辈之才,但在文政之上,老一辈的政官,除开先前的老师贾周,那只剩下李桃,王咏,还有并州的宫峦,这三人最为堪用。
坐镇成都后方,是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若无资历名望,根本无法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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