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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

“小勇，起来吃饭！”

要定康已经从村卫生室回来了，在院子里忙碌了好一阵子，要小勇还在楼上睡懒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站在院子里，仰着头对着二楼要小勇睡的那间房的窗户大声喊道：

“哎，小勇，太阳就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哩！”

“爸，我想还睡一会儿。昨天夜里停电，没吹电扇，差一点把我热死了。早晨凉快，我还想睡一会儿，补一下瞌睡。”要小勇闭着双眼大声叫着。

“睡，睡，你只晓得睡，也不怕把脑壳睡偏了！妈的，跟老子学医学了这么长时间，到今天连一个血压就还测不准，看个感冒，都不晓得用什么药！唉，以后老子还指望你接班的呢，你这个笨样子，我怎么放心啊，就是老子死了也闭不上眼啊！”

要定康扯起嗓子唠叨了一通。

老妈邓二姑的观点却不同，她低头小声“咕噜”说：“还有脸说呢，晓得你这个师父是怎么当的呀，儿子那么聪明，你就教不会，你还好意思说哩！跟那个孔祥仁一样，你说人家笨，背不会汤头歌，弄不清楚十八反，可人家现在在北京开诊所挣大钱，比你有本事得多。”

声音不大，还是被要定康听到了！

你个傻婆娘，在说什么呢？

在这个家里，老子就是皇帝，说一不二，我的权威你就敢挑战啊，你这不是反了吗？

要定康一摆手，不耐烦地说：“滚，滚远一点，我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邓二姑不再敢吱声，低着头提着猪食桶，到猪圈里喂猪食去了，惹得两头猪“呼呼”地叫起来。

要小勇睡在床上，听到院子里爸妈的说话声和猪叫声，怕两个人又吵起来了，很不情愿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穿了衣服下楼。

“耶，爸，你不是在村卫生室守夜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呀，现在村卫生室里不是没人啊，要是有人去看病怎么办？”

要定康端了一碗饭，一边吃一边说：“我晓得，我吃了饭先去，你吃了早饭就到村卫生室里给我帮忙去。要是没病人，你就看书，读中医的汤头歌，背十八反十九畏，了解中药的配伍禁忌。唉，在村里当医生，只会按摩可不行，农村人没城里人娇气，不是病得要命了，他是不会看病的。要是只靠按摩挣钱吃饭，那只有喝西北风去了。”

要小勇准备去洗漱，他端着口缸，拿着牙刷说：“爸，你忘啦，我昨晚不是跟你说过吗？孙书记请我到他家去喝酒呢，村卫生室今天我不去啦，晚上我去跟你换班，我在村卫生室守夜。”

邓二姑听儿子说孙书记请他喝酒，于是眉开眼笑，就像孙书记是请她喝酒似的。

她笑着说：“嘿，小勇真长大了，连村里的一把手孙书记就请你到他家里喝酒。嘿，你真给你爸妈长脸了！嘻嘻，小勇，你比你爸还强，到现在你爸还没在孙书记家吃过饭呢。”

听了邓二姑的一番吹捧，要小勇更加得瑟起来了，他从嘴里抽出牙刷，口里满是泡沫说：“哎，爸，我差一点就忘啦，你给我钱，要是别的喝酒的人送礼呢，我要是不送，那我的脸往哪儿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