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有一个问题。”阿兹玛特坐在克莉斯的对面把玩着一枚从工坊里带出来的样品纸壳弹说道：“你们什么时候会进行金属定装弹的制作？”

“之前您也在工坊里看到了，我们已经有了金属外壳子弹的测试。只不过……”克莉斯叹了一口才接着说道：“铜壳之前已经提到过了，不光是公国，整个瓦纳托地区的铜矿本身也不多，因此我们这边将来可能会计划发展铁壳或者其他廉价的金属外壳定装弹。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于我们什么时候能够造出金属子弹，而是我们手头上有什么金属就尝试制造什么样的弹壳。当然弹头部分也是一样，虽然铅弹包铜的弹头工艺已经完善了，但是同样也因为铜料的稀缺导致了无法大规模的生产这样最优质的弹头，因此就目前而言也只能使用最廉价的铁弹头。”

“但是铁弹头对于膛线的磨损也十分的严重，刚刚的测试中平均700次左右的射击就会造成膛线的严重损坏，这个损耗可比我之前想象的要严重的多。”阿兹玛特从样品纸壳弹的弹壳中取出来了其中的锥形铁弹头放在手中惦着说道：“这种弹头的杀伤力是足够了，但是相应的是铁弹的重量导致了有效射程的缩短，再加上对膛线的严重磨损，总之这对于任何一场可能会持久鏖战的战场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很抱歉让您失望了。但同时也谢谢您的宝贵意见，我会尽快提供给工坊方面进行改正的。”克莉斯听到对方这么说也只能认错，毕竟在回来之前戴安娜就曾说过阿兹玛特对于枪械的了解程度也不比艾丽卡少上多少，因此他的意见对于克莉斯和武器工坊的匠人而言也同样很宝贵。

“不，我并没有别的意思。”阿兹玛特冲着克莉斯咧嘴笑了笑说道：“事实上最开始我的期待并没有被打破，相反虽然的确有些欠缺，但是雪莉步枪的性能早已超出了我的预料，不管是枪械的制造精度和枪膛的密封性乃至枪械的维护便利等各方面来说我都非常的满意。当然在战斗方面而言也颇有惊喜，但是总体上也依旧没有超脱出材料与工艺的极限，这点并不怨你和你的工匠们，这只是技术代差的局限罢了。”

“那么，阿兹玛特……先生。您对于曼特斯火炮有什么改进的意见吗？”此时克莉斯身边的一位举着小本子正在记录两人说话的老迈“书记员”忽然开口提问道。

这位书记员并不是克莉斯的跟班，而是从工坊那边过来的技术骨干工匠，他此次跟来的的职责就是记录与听取这场会谈中作为客户一方的阿兹玛特所说的评价与意见。

“嗯，火炮的问题算是重点。”阿兹玛特瞅了瞅身边正在捧着杯子走神的索姆戴尔后便笑了笑回答道：“首先火炮方面我并没有什么改进的提议，毕竟就像是雪莉步枪那样，曼特斯火炮在我看来也几乎到了这种前装滑膛炮的极致，要是再改的话我还是建议你们去研究一下后装火炮的技术。另外你们也就只有这一种火炮显然还是不够的，反正技术都是现成的，做一些大口径的曲射炮岂不更好？”

“曲射炮？曼特斯火炮也可以进行曲线射击的啊。”这位老工匠不解的问道。

“我指的是大口径曲射炮，或者也可以称作为‘臼炮’。”阿兹玛特耐着性子给老工匠解释了一番‘臼炮’的含义并最终总结到：“大射角，低速度，但却有着更高的弧线弹道与更大的破坏力。这样的火炮在热兵器战场上也是必须的，不管是针对补兵还是防御工事而言其实都不亚于平射炮的重要性。反正你们研制的‘高爆弹’爆炸威力相当不俗，因此怎么可能少了曲射炮这种特殊火炮的存在呢？”

克莉斯虽然听着对方的描述倒是有些茫然，并她并不是技术人员，因此对于阿兹玛特所讲述的那种“臼炮”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晰，毕竟她跟在艾丽卡身边这么久也没有见过她使用过那种东西。

另外阿兹玛特刚刚所说的“高爆弹”其实就是克莉斯根据艾丽卡那边的一些武器概念搞出来的爆炸型炮弹，虽然用着高爆弹的名字但是最初的时候克莉斯所设想的这玩意原型却是艾丽卡曾经在之前与阿莱多决战时使用过的火箭弹样式，只是后来一直无法实现“自推进”技术因此才保守性的选择了火药燃烧推进的纯粹炮弹。只不过这些高爆炮弹的触发技术选择了炼金术混入，因此这些高爆炮弹才有着现如今百分百“一触即爆”的精确特性。

当然虽说克莉斯听不懂但是阿兹玛特刚刚说的那些，但是对于这位老工匠而言却有着较为清晰的认识。反正臼炮的远离也还是之前研究火炮的时候那一套，只不过臼炮只是抛弃了平射转为纯粹的曲射，而且也正如阿兹玛特说说的那样，大仰角与高弧度弹道的炮弹的确在攻坚战的时候比起平射火炮更具优势，毕竟现如今很多国家的要塞城堡城墙都修的又高又厚，平射火炮未必能够在正面击溃躲在城墙后面的敌人，另外一点也是针对人工掩体的进攻的时候也同样比平射火炮根具杀伤力。

这位老工匠显然非常沉默与火药武器带来的各种新视界与新思路，因此随着阿兹玛特讲解的越多他也相对变得更加兴奋，甚至在听取阿兹玛特讲述到了非常专注的时候还会自行思考与设想，以至于都忘记了记录谈话内容。好在克莉斯悄悄地拿过了他的本子帮着对方记录，虽然她的地位问题这种做法并不太妥，但此刻又不是什么贵族聚会，所以克莉斯也懒得去保持什么贵族淑女的花瓶姿态。

阿兹玛特在讲述各种概念的时候也不乏连带着说出了更多克莉斯她们这里没有的东西，就比如手投爆炸物与远距离精准射击步枪之类的事情。反正在他看来既然有了枪有了炮那么手榴弹或者狙击步枪之类的步兵武器也不能少，还有就是机枪方面的事情阿兹玛特也没有收住嘴并一起讲了出来。毕竟之前看到了艾丽卡身上那些看着眼熟但却不认识的陌生武器实在是让他有些安耐不住，而且当初艾丽卡身上的那挺机枪也实在是太耀眼，因此在这件事的刺激之下阿兹玛特也谈了谈关于自动武器的概念与原理。

虽然说让刚刚掌握了热兵器知识的克莉斯她们直接再度跨代去研究自动武器制作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但是反正对方的技术根本也不可能与纯粹的工业时代相提并论，因此阿兹玛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出了这些事情。

但令他感到以外的是，其实在阿兹玛特提到自动武器之前，克莉斯这边早就奔着这方面进行了大量的尝试。毕竟艾丽卡虽然只在阿兹玛特那边溜了一圈丢让对方惦记上了机枪，但相比之下在公国住了大半年并且也闹了大半年之后，克莉斯显然比任何人都更加在意这她那些威力与射程都超乎想象的自动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