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妖冷笑一声:“我没品德?我半个脑瓜瓢能接多少水?你看看你,抱着多大一个瓷瓶!你得接到何年何月?”
蛤蟆脸怀里却是抱着一个大瓷瓶,足有三尺高,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他把脸一沉:“喂!你怎么说话呢?我有大瓶子那是我的本事!也没不许你拿大的来接啊!再者说了,我也没说我要接满啊!”
蛇头妖说:“呸!什么本事?不就是在红魔仙那里偷的吗?”
“呵吐!”蛇头妖忽然朝蛤蟆脸啐了一口!
蛤蟆脸大怒:“找打!找打!”
蛤蟆脸身后的两个长脖子怪人说:“打一架!你们赶紧去打一架!”
于是,蛤蟆脸跟蛇头妖真就双双离队,在挑了个洞穴的空旷处打了起来。
两人拳来腿往,打得不易乐乎。
忽然,蛤蟆妖双拳齐出,打向蛇头妖胸口,蛇头妖浑身柔软,见拳来,胸口忽而一塌,躲了过去。同时脖子伸长,头向前伸,狠狠在蛤蟆脸肩头咬了一口。
蛤蟆妖吃疼,怒火更盛,潜力爆发,身手敏捷起来,左臂猛地一揽,蛇头妖脖子尚未缩回便被揽住,登时感觉喘不过来起了。
他也立马卡住蛤蟆脸脖颈,两人挣扎着倒在地,都狠命去掐对方,想至对方于死地。
挣扎中,蛇头妖的尾巴扫倒了蛤蟆脸的瓷瓶,碎成一片一片。
蛤蟆脸好不容易腾出气,叫了一声:“我弄死你!”
蛇头妖丝毫不让,也努力地提起一口气说:“我先弄死你!”
郭裕飞感觉为了一口水,弄得你死我亡,实在没必要,便上去劝说:“二位别打了,真为这点事,陪了性命,多不值当的?”
二妖的脸都成了绛色,也说不出话了。
郭裕飞不愿两人就这般陪了性命,抢结五印,一招天魔掌使出,无数掌影呈扇形推出,二妖皆被打飞,在空中放开了对方,随即摔倒在地。
虽然郭裕飞出掌之际,不等掌力吐出多少便即收拾,但这一招仍有莫大威力,二妖从头到脚都受了掌力,何其疼痛,一面咳嗽,一面大叫“哎呦”。好半天,才爬了起来。
这时候沈墨砚已结了两袋水,就招呼郭裕飞一起离开。
却不料二妖齐声大吼:“不许走!”
郭裕飞心说:“得!又来两个恩将仇报的。”
果然如郭裕飞所料。二妖说过一句“不许走”之后,蛤蟆脸咬牙切齿地说:“你弄坏了我的瓷瓶!快把你的水袋赔给我!”
郭裕飞叹息一声,暗下决心:“以后少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沈墨砚说:“你们怎么这样不讲道理?若不是我相公,你们刚刚岂不是就被对方掐死了?”
蛇头妖说:“我们死我们的关你何事?在这囚妖谷里头,死、活又有什么分别了?”
沈墨砚“呛啷”一声,抽龙吟剑在手:“好啊,想死?那我送你们一程!”
蛇头妖脖子陡然伸长,便朝沈墨砚咬去,沈墨砚双足点地,身向后飘。
蛤蟆妖一声粗吼,便朝前冲,郭裕飞引动第二灵环里的盘龙掌灵环,青色光气激涌而出,凝成一条庞然青龙。但他仍不想下死手,掌成之际,双脚据地,凝神不动。
可蛤蟆妖收拾不及,扑到了青龙之上,立马被掀飞,撞到洞顶,跟着又摔倒地上。
也正在这时,沈墨砚已刺中了那蛇头妖数剑,虽血流如注,但也避开了要害。蛇头妖摊到在血泊之中,气喘吁吁,惊恐地望着沈墨砚。
郭裕飞叹了一声,极不理解地摇了摇头,扭头朝洞外走去,沈墨砚跟鼠宝仙也跟了上去。
沈墨砚说:“这囚妖谷里关着的不都是几百年前的妖精吗?怎么还有那么弱的?”
鼠宝仙摇头说:“也不是啊,几乎每个几天都会有妖精被传送进来。”
沈墨砚纳罕:“现在不都是用收妖符收取妖魂吗?即使是传送,也应该是妖类的魂魄,不是吗?”
鼠宝仙:“小丫头,你这可就有所不知了,现在的收妖符虽能收去妖魂,但只是暂时的,短的只能封印半月,长得也不过三五年,所以最终还得入囚妖谷。”
郭裕飞插进来问:“仙人,囚妖谷里的妖类,为何都如此暴戾?简直癫狂,离疯也就只差一点了。”
鼠宝仙说:“郭大爷,你这是初进囚妖谷,才有这样的疑问,你如果也想其他妖类一样在这暗无天日、与世隔绝的地方待上几年,十几年,乃至几百年,你也就知道他们的心境了……唉,真的能熬疯啊!”
二人一妖走出洞穴时,有一个穿着道袍的白发老者与他们擦肩而过,走入洞穴。
郭裕飞不禁扭头瞧去,燕若绢也说:“他是人类吗?怎么还穿着道袍?是苍绫宗人?”
鼠宝仙嘿嘿一笑:“还真被你猜中了,他确实是苍绫宗一员,但并非是人,而是妖,他是一只槐树妖。”
“槐树妖?苍绫宗会收妖类为徒?”
“怎么不会了?桃仙大圣不就是妖吗?那时候,时任苍绫宗的宗主倒生出了‘人妖共存’的想法来,所以收了几个妖类入宗,同桃仙大圣一同修炼。
但后来桃仙大圣忽然性情大变,闯了天大的祸事,叛出宗门。这也累得苍绫宗上下对妖类不再信任,虽然时任宗主不想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可他是孤掌难鸣,只能顺应全宗上下之意,将宗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妖类弟子尽数抓了投入囚妖谷中。唉,这也是一桩惨案了。刚刚那个,便是当时被投入谷内妖类弟子其中之一。”
“他怎么孤身一人,其他同伴呢?”
鼠宝仙一笑:“郭大爷说笑了,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妖类又不是永生不老,他的同伴早就死了,只余下他还活着。”忽然话锋一转,“郭大爷,他身上可有一柄宝剑,名为‘豪鬼剑’,佩在他身上实在浪费,您要是有意,倒可取来。”
郭裕飞连连摆手:“剑是人家的,我怎么能无缘无故据为己有?”
鼠宝仙,眼睛转了一轮,说道:“郭大爷是想‘师出有名’?”
郭裕飞又摆手:“不是,就是……人家的东西,咱们不能抢是不是,巧取豪夺,皆是不可。”
鼠宝仙说:“即便那豪鬼剑本是苍绫宗之物,你也不取?”
“苍绫宗之物?此话怎讲?”
鼠宝仙一捋长须:“百余年前,苍绫宗派遣一十五人入囚妖谷修复裂痕,他们做了严密的筹备,伪装得极像妖类,但后来却被识破,遭群妖围攻,为首的紫金境道人殒命谷中。你可知道,最初识破众道伪装的是谁?”
“难道……是……是那只槐树妖?”郭裕飞愕然。
“正是!”鼠宝仙说,“苍绫宗十五人入谷之后,自称妖类,低调赶路,倒没有引起多少关注。但谷内妖类疯癫者不再少数,也必然免不了动手。而这槐树妖却偏偏瞧见了十五人中有人使了一招苍绫宗的‘飞剑诀’法术。
他原在苍绫宗老老实实地修炼,虽然小错不断,但大错未犯,忽一日被冷不丁地打入囚妖谷,怎能不恨?入谷之后,他无一日不想报仇,忽然在谷内见了苍绫宗中人,哪肯放过。
且谷中妖类,十个有八个是被苍绫道士抓来的,槐树妖振臂一呼,立有百妖来应,才将十五人杀得七零八落。领头的道人被那槐树妖所杀,‘豪鬼剑’也被其所夺。”
郭裕飞说:“原来是这样……”
鼠宝仙有意借花献佛,好确保郭裕飞到时候能带自己出谷,又劝道:“郭大爷,你能入谷,想必定是苍绫宗的朋友,战死在谷内苍绫先烈之遗物就在眼前,你取了之后,献于苍绫宗,可也是功德一件,也算是报答!况且,取剑同时,又能手刃妖魔,为苍绫先人报仇,可是一举两得啊!”
郭裕飞被说动,点头:“正是!”
鼠宝仙说:“好,那咱们便在这洞口堵着,待他出来,便夺了他的剑!”
郭沈二人便依鼠宝仙之言,堵在了洞口,等了一阵,洞里头的其他妖精都走了。
再等一阵,那槐树精终于走了出来,一抬头正与郭裕飞打了个照面。郭裕飞见他一张脸被长长头发遮去大半,只露出一只眼睛和眼睛下的少许脸面,皮肤干瘪,枯寂,犹如死树树皮一般。
“让开!”槐树妖粗声说。
郭裕飞本想直接挑明了,但转念又想“他既然能撺掇群妖围攻苍绫宗前辈,我若自爆身份,说不定他也能招来群妖围攻我,那可就糟了。”
既然不能挑明,那干脆便胡搅蛮缠寻衅滋事,随后大打出手,反正在这里无天无日,没有王法,打死不陪。
他偏偏不让,挺起胸膛:“那么宽的路,你非得让我让道?什么道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槐树妖本要发作,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把头一低,就要绕行。但郭裕飞立马横挪一步,又把他拦下了:“哼哼!装了叉,还想跑?”
槐树妖后退一步:“你要怎样?”
“怎样?”郭裕飞抽出摘星剑,“想与你比划比划,看看你值不值得小爷让道!”
“特么的!疯子,找死!”槐树妖呛啷一声抽出腰间豪鬼剑,纵身前跃,直朝郭裕飞喉头刺去,他身法迅猛,出剑果决,这第一剑便锋芒毕露,尽显杀机。
郭裕飞没想到他说来便来,果决狠辣,也未料到他身法如此迅猛。急向后跃,但仍快不过剑势,危机中,身向后折,剑锋擦着下巴刺过。
沈墨砚四印捏毕,一招紫光掌拍出。
槐树妖虽知再刺一剑,郭裕飞必将遭殃,但自己若是追击郭裕飞那就必挨了沈墨砚一掌?
他可不愿拼个两败俱伤,所以只得暂且不理郭裕飞,身子一转,横剑架住来掌。
“轰”的一声,紫光猛然一涨,槐树妖双臂巨震,不由得朝后退去。
郭裕飞已知他身法高超,不宜比拼武艺,也是四印抢出使出杀招盘龙掌来。
槐树妖后退之际便觉灵气扰动犹如烈火扑面,不敢怠慢立掐两印,左手提起,褐色光气在掌心处流转。
“咔咔”声中,脚边石砖碎裂开来,并向上飞,在他左掌前凝结成盾。而后,褐色灵气流转不停,他脚边石块仍不住咔咔碎裂朝上升起,将他张前盾牌又加固一层。
碎石凝盾,再加固,只是瞬息之间所发生。而在加固之后,仍有石砖碎裂,碎裂后还是往盾牌上累积,显然要进行第二次加固。但这一批批碎石尚未来及堆上盾牌,青色盘龙便已袭到。
这时候郭裕飞第二气室里盘龙掌灵环已然构筑完毕,青龙将一扑到,他立马催动第二个盘龙掌灵环。二龙齐啸,威压逼人,碎石盾牌不堪重要碎裂开来,随着青龙搅起的劲风四下乱飞。
一条青龙化烟而散,另一条仍朝前袭,扑在槐树妖胸口。槐树妖难能抵挡,一声痛叫,倒飞出去。
沈墨砚追身赶去,左手上也抢出几印,紫色光气由掌间涌出,凝成五条蟒蛇之形,正是一招阴属法术“五蟒咒”。
当日在天下武宗大会擂台之上,她曾使出这一招对抗宋书文的金锥法术。
五条蟒蛇蛇口大张,齐向前袭,槐树妖身在空中根本无法抵挡,正被咬中。跟着,摔在地上,忍着浑身疼痛,一跃而起,横剑护身。
惊恐地看着郭裕飞和沈墨砚,握手之剑禁不住微微发颤,他实在不知道囚妖谷里何时进来了这样厉害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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