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智云则把柴绍请到演武场中间的位置。
只见泥土地上,摆放着两个大瓦盆。
其中一个瓦盆里放着白生生的蒸饼,另一个瓦盆内则是满满的一盆羊肉烩菜。
几个亲随在旁边站着。
李智云指了指地上说道:“来来来!二哥莫嫌弃,我们吃饭一向如此,都是官兵一致。”
说着他自己蹲了下去,然后有亲随递了筷子过来。
他这么一蹲,旁边的何潘仁和马三宝等人都很自然的蹲下了身子。
柴绍立在那儿不知所措。
这就是给我接风洗尘的饭食?
他们这是在喂猪吗?
李秀林知道他不习惯,就拉了他一下,说道:“在山寨里,若是平常吃饭,都是这样。你看你来了,我们还特别加了这么多的羊肉。”
李秀林这么一说,柴绍才知道这不是专门针对他的。李智云他们平时就是这样吃饭。
柴绍尴尬的笑了笑,他是无法理解这叫什么作派。起码在兵书里是没有的。
他慢慢的就在李智云旁边也蹲了下来,有亲随把筷子递给了他。
李智云从瓦盆里取了一个蒸饼递给他,说道:“我们这儿吃的是管够,也是因为扈县这地界富庶,司竹镇的百姓也都愿意跟我们打交道。我们有时会卖一些竹木出去,所以,这伙食还不错。”
李智云一边说一边伸筷子到瓦盆里捞了一块羊肉,把羊肉放到柴绍手里的蒸饼上。
“来,尝尝我们新厨子的手艺……这厨子还是我从扈县请回来的。来来来!大家都来。”
柴绍敷衍的笑着,他眼里不是蒸饼和羊肉,全是瓦盆子下的黄泥土,真就觉得这吃饭堪比受刑。
他手拿着蒸饼迟迟不敢下咽,而等他看其他人时,别人却都吃得香喷喷的。
一看人家也是习惯了这种方式,只是自己不习惯而已。
柴绍勉强将蒸饼和羊肉吃了下去。
不过,这味道还算是不错。
他边吃就边打量着这奇怪的场景,这完全就不是一个讲究礼仪的场合,没有尊卑,没有尊席……就没有席,只有黄土。
而且自己的夫人也在这么一群糙汉子中间用膳,实在是大失风雅。他没想到自己的夫人,居然在山寨被改造成了这个样子。
柴绍世家不是胡人,用餐还是很讲究的,也要循周礼。
柴绍闷头想着,不觉也吃了一半。
他脑子里突然觉得,这山寨的饮食其实不是不讲究,而是大讲究。
他为什么这样想?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史记》里一则吴起的故事。
“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其父战不旋踵,遂死於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原来我这个五弟真是吴起一样的人物。
同住同食,还帮士卒吸吮其疽,士卒能不成为亲兵亲随吗?能不为自己卖命吗?
自己是根本没看懂五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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