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问缓了口气道:“朝廷真的已经努力了。它努力的庇佑了我们。只是,再大的伞,也总有遮蔽不到的地方。这一次的黄河决口,来得太过突然,实在猝不及防。这把大伞想要继续替他们遮雨,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家国同胞有难,而你我同为大梁子民,真的能说出一个‘不’字吗?”
这如何能做得出来?
众人纷纷摇头。
是,大梁该是让他们骄傲。正是因为一国强大,方使他们免外族侵犯,免颠沛流离。
只是没有看见他们的艰辛,漠视了他们的努力。
“今日众筹,既然说了,是面向众人,面向我大梁所有的子民,自然也包括朝廷的官员。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是相同的。”宋问指向一旁:“一如方才的三殿下,已经做了他能做到的全部,将陛下御赐的马车捐赠。他身为皇子,已经身做表率。殿下是想告诉大家,朝廷不是要从百姓这里捐钱,朝廷是希望大家一起,”
宋问话音落毕,身后的众官员上前。
他们排队走到捐赠的箱子面前,将胸口的信封丢下去。
旁边登记的人扯着声音喊道:“户部巡官,捐银十两!”
百姓轰然叫好!
“户部主事,捐银八两。”
“工部右丞,捐银二十两。”
“长安县令,捐银十两。”
底下百姓接连拍手,阵阵欢呼。
“户部王侍郎,捐银一百两。”
众人放声尖叫,大力拍掌。
这一声声,似乎喊在他们的心上,越喊,便越叫他们有信心。
真想将这些名字全部记住。
这就是他们大梁的骨血啊!就是大梁的表率啊!
待一众来此的官员尽数捐完,只剩下张兆旭和宋问。
张兆旭便定定看着她,看她下步动作。
宋问重新抽出扇子,拍在手心。此时风轻云淡,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宋问道:“总道商人重利轻情义。我倒还说,仗义每在屠狗辈。所谓仁义,与身份,与地位无关。我宋问,虽非长安人士,也不在庙堂之高,但今日既然张公子已经发话,我一个穷酸书生,倾其所有,一助灾民。身先士卒,万死不辞!”
众人振臂应和:“好!”
宋问抬手一压,然后大声道:“我宋问今日在此宣布,捐赠灾民,一万两白银!”
底下百姓陷入错愕之中,没能反应过来。
一万两!
一万两有多少?一万两是哪怕朝廷高官,单凭俸禄,也一辈子赚不到的钱。
一万两,照如今长安十钱每斗米价来看,就是十万斗米。宋问一人便捐了十万斗米!
满座哗然,互相求证讨论。只当自己没有听清,或是说错了话。
可是再三核对。
一万两,她方才确实说了一万两!
再看台上,这书生也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莫非真是……一万两?
这实在是不敢想!
比他们更震惊的,确实张兆旭。
张兆旭身体一个摇晃,脸色惨白,嘴唇微张。
第一反应便是怒骂:“宋问!你竟在此大放厥词,欺骗百姓!若是做不到,还是不要开这个口!”
宋问转身看着他,轻轻一点头道:“我既然说的出,那自然是做得到的。我宋问从没有只说不做的事情。”
张兆旭实在是太小看的资产了。
不说商业街的十几间商铺,单书阁上面的茶馆,以及宋问讲课的“观学”,就盈利颇丰。宋问还将自己的酒楼给卖了,毕竟自唐霈霖出事之后,生意便一落千丈,留着无用。
宋问继续朗声道:“不仅如此,往后数年,我还要每年向朝廷捐赠一万两!”
张兆旭直接破口大骂:“你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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