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隐藏的点点期待,化作寒冷阴鸷,像是毒蛇,格外令人畏惧。
随从笑道:“驸马爷,您杵在这里作甚,吉时快要到了,咱们该去宫里迎亲啦!您昨夜一宿没睡,想来是迫不及待迎娶帝姬!”
魏少谦面无表情。
握着缰绳的手,却是青筋暴起。
萧青阳穿过长安街道,单骑来到城门下。
守城将帅早已接到金吾卫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城。
见城门紧闭,萧青阳从怀里取出那枚雕刻着繁复古老花纹的令牌,怒喝:“开城门!”
守城将帅看了眼,连忙战战兢兢地为她开了城门。
天子令牌,可以毫无困难地穿过大雍任何关隘。
萧青阳策马,朝万国寺方向疾驰。
当初太子哥哥能够顺利逃出长安,是不是因为父皇也悄悄给了他这块令牌?
可无论父皇做出怎样的弥补,太子哥哥死在渭水河畔是事实。
她无法原谅父皇,更无法原谅沈姜!
今日虽败,但她无悔!
少女单骑穿过鹅毛大雪,出现在深山中。
她放走了马匹。
她挽起袍摆,望了眼掩映在半山腰的寺庙,果断地踏上了蜿蜒悠长的青石台阶。
慧敏死后,万国寺的僧人作鸟兽散,只剩南承易枯守寺庙。
如今早已没有香客进山求佛,满山荒芜积雪遍野,青黑色的山寺墙头生着厚厚青苔,佛塔下的青铜铃铛发出寂寥声响,更显山中空旷。
萧青阳强撑着来到山寺外。
沾血的手掌按在山门上,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她喘息着,艰难地叩响了紧闭的山门。
“南家哥哥”
少女哑声。
她跌倒在地,晕厥在了寺庙外。
南宝衣回到南府,已近黄昏。
踏进府邸,却见府中喜气洋洋。
侍女和小厮看见她,纷纷激动欢喜地请安问好,言语之间,竟然都统一地唤她“大人”。
她疑惑地踏进松鹤院,花厅里竟然来了不少脸生的人,俱都穿戴华贵,大约是生意上的朋友。
见她踏进门槛,他们连忙起身,高兴地向她请安行礼:
“给司隶大人请安了!”
“在下备了些薄礼,还望大人笑纳!”
“大人区区女子,却能官至司隶,着实了不得!”
各种恭维的话层出不穷。
南宝衣望了眼花几上堆积成山的锦盒,心中已猜到几分。
她敛了眉眼,朝祖母请安行礼。
老人家并不像宾客那般高兴。
她脸色复杂,却还是据实以告:“一个时辰前,宫里来了传旨的公公,声称雍王和帝姬意图谋反,已经收押入狱。因为你解决了长安第一悬案,在衙门和民间声望颇高,所以镇国公和周尚书郎举荐你为司隶。娇娇,你”
沈皇后总揽朝纲,在十年前就下旨规定,女子若有杰出才华,也可以出将入相,官拜一品。
只是从生意人的角度,南老夫人并不觉得这个时候担任司隶,是一件好事。
南宝衣垂着眉眼。
原来
二哥哥给她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把所有案子的功劳,都给了她。
他入狱,能接任司隶的,只能是她。
南宝衣看了眼怀里沾血的卷宗,忽然复杂又难过地低笑一声。
二哥哥和帝姬,还真是对她抱了巨大的期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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