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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寻常人很难听懂，当然寻常人也不会听到。</p>

但魏源自然能够听到，也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因为那本来就是说给他听到，也是一种让人感动的关切与挂怀，而他的气息不再如刚来的那般强大沉稳，如同将要落入远山的夕阳，眉间有着倦意，更有一种深藏于心、难以言说的悲伤，他看向木恒，想要说些什么，或是问些什么，却终究不知如何开口。</p>

木恒知道他如今的情绪波动，也知道他存在的疑问，说道：“世间不存在绝对的正义，我也不是个好人，但这个世界总归还是美好的，也是值得守护的。”</p>

“无愧于心，便好。”</p>

魏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隔着云海遥遥点头，吩咐木枝院的学生回都，便化作清风离开。</p>

那名白衣少年没有随灵山的弟子回山，那么楼阁自然也没有。</p>

少年神色平静淡然，仿佛世间所有事物都无法在其心湖之上带起涟漪，他看了一眼木恒垂落在肩的散发，想起那些年手指拂过的细长青丝，说道：“如今你的想法可有改变？”</p>

木恒看向他。</p>

无论是一百多年前或是更久的记忆，她的脑海中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那么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p>

即便用众生相的术法观之，也只是见到一片澈如清湖的景象，甚至无波无澜。</p>

她说道：“有，也没有。”</p>

墨珑在一旁呆着有些无聊，不明白为何木恒总是说一些让人很难懂的话语。</p>

少年了然，唇角微扬，笑如秋山般明净，似玉般温凉，很是好看，说道：“如此，便已很好。”</p>

木恒再次挑眉，没有说话。</p>

少年知其已心生不喜，微笑着没有说话，看了那隐隐藏着浩荡若山河般无形剑意的天空，自觉世间因果纠葛很是麻烦，便轻轻摇了摇头，踏空离去。</p>

楼阁亦是跟着离开。</p>

不过数息便消失在空中。</p>

墨珑眯眼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问道：“那个人是谁？”</p>

木恒沉默了会，说道：“不重要。”</p>

墨珑看向她，看到她肩上的金龙，说道：“那什么事情重要。”</p>

木恒看着她，脸上似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将木镯取下放到她的手心，说道：“重要的是，你们该去找他了。”</p>

墨珑不知道木镯中藏着多少仙家法宝，却知道那便是极其珍贵的神木枝，从其本身来看，便已经厚重无比。</p>

这便是离别之礼，和祝福。</p>

墨珑静静地看着她，终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小金龙向遥远的一处山脉飞去。</p>

木恒知道他们此行不会出事，当然也不能出事，看着那边在空中站了许久。</p>

此时偶有和风吹过，浮云漂泊，于是便莫名地产生一种寥落之感，如同柳枝般绵长轻柔。</p>

心绪微乱。</p>

不知过了多久，她转向北边的某处天空，微笑说道：“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见见我？”</p>

……</p>

……</p>

就算她曾说过不需要帮忙，他也还是会来，这便是吴谓。</p>

模样依旧清新自然，一如当年。</p>

他来到她面前，神情微肃，仿佛漫不经心，带着些许高傲之感，有着一种悄无声息的高高在上之感。</p>

木恒知道他还是如此直白真诚，然后发现他真的比自己高出许多，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还是能够察觉到，于是说道：“以后长矮一些。”</p>

一般修行者无论气质与容貌都会随着所修行的功法或是境界有所改变，比起大多数凡人都会好看一些，也可以对身体各处作出一些细微的改变，但却不会变化太多，而木恒这番话显然是基于此理，却又不知为听上去很是无理。</p>

吴谓自然不会同意，若是换作寻常时候，他决计会恼火地说上一句：要你管？！</p>

但他没有这么说，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