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里面没有人,他失望地离开了。
他做出了决定。也许离开这里,不再做一个侦探的梦——而是去找一份工作,攒几年的钱,以后回到镇上去开一家小店。
又或者在加油站旁边营业一家便利店,他曾经听一个囚犯神神秘秘地对其他囚犯说那还能够有不错的收入。
但总之不是留在这里。
而典狱长办公室后面的卧室里,黑发青年像往常一样平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像是睡着了。
他的旁边站了一圈人,垂头默哀着。
斯塔克:“……”
他拍了拍手惊醒众人:“都给我清醒点行吗?接下来还有事要做呢——我说过典狱长先生没死,闭嘴,彼得,你被队长洗脑了吗?我没疯。”
彼得刚张开的嘴闭上了,他有点委屈。
在这里的只有已经知道真相的斯特兰奇和彼得,以及还不知道真相,但被典狱长列入了“道别名单”的班纳。
以及角落里的法案。
斯塔克不客气地将法案拎到了房间正中央,然后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班纳:“博士,你的信息可以之后再补,我们先说正事——说吧,该怎么样才能让典狱长先生‘回来’?”
他无法使用“复活”这个字眼——更何况,法案也说典狱长先生现在的情况算不上死亡。
班纳默默地闭上了嘴。
斯特兰奇也没有说话。
今天的斯塔克看上去像一挺上了膛的机关枪,没有人想触他霉头——而且的确,典狱长先生的事情也是他们现在更想知道的。
“答案就在我们上次去过的‘沙箱’那里。”法案的解释异常简短,“在知道了典狱长先生的身份之后,另外一个宇宙的斯塔克就提出过这样的可能——‘作为算无遗策的托尼·斯塔克,他永远无法忍受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是他的原句。”
斯塔克:“……”
法案看了他一眼:“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刻意隐瞒了财政赤字会终结典狱长生命的事实——否则你在之前就有可能会阻止我进行这样的尝试。”
“墨菲定律……”斯塔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说,“只要有坏的可能,无论是多小的几率,它总有一天会发生。”
法案点了点头:“考虑到典狱长原本近乎无限的生命,那么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也是1。”
斯塔克沉默了片刻,瞪着法案说:“你凭什么说我会阻止你抹除典狱长头顶的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因为成功的几率不是百分之百。”法案说,“我认为概率值得一试,另一个斯塔克也这么认为,但有的人可能不这么认为。”
斯塔克十分恼火:“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是我?”
法案:“我没有那么说。”
斯塔克:“我听出了这个意思。”
法案:“这是你的自由。”
眼看着场面要混乱得一发不可收拾,班纳只能赶紧帮助两人——确切地说是只有斯塔克,因为法案没有这种情绪——做愤怒管理:“先别吵,继续说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他还不知道典狱长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七个博士学位可以让他十分确信,他们在说的事情是关于如何让典狱长先生复活。
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全力配合。
法案深深地看了斯塔克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开了办公室的门。班纳看了看大家,说:“我出去看看,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工作。”
但外面的人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是瓦伦警卫。
他的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纸就任书,交给了班纳。
“我是瓦伦典狱长,来接任典狱长先生的职位,和他所管理的监狱。”
班纳能够理解这样的情况——毕竟典狱长先生理论上是死了,总有人要来接手监狱。
但这件事让卧室里的几个人感到心中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又带着一丝恐慌和焦虑——正如法案所说,他的计划成功率也并不是百分之百。如果失败了呢?典狱长先生就会真正地死亡。
说实在的,从理性的角度去考虑,班纳觉得法案所说的完全没有问题。
他并没有插手任何事,只不过典狱长先生就是这样早早地迎来了属于他的“终结”。这恰好证明他说的没错,只要财政赤字带来的终结典狱长生命的可能性还存在,那么它早晚都会发生。
即使是斯塔克能够在他有限的生命里想办法去阻止这件事——那么他们又能够阻止多久呢。
班纳回到了卧室,将那个接替典狱长职务的瓦伦警卫留在了办公室里。
对方不会生气,也远不及典狱长那样真实得宛如一个人类——班纳在这样思索的同时,又觉得这样评论典狱长到底有多么像人类也不失为一种冒犯。
他这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袋里其实也有点混乱。
总而言之,他不是很想看到其他人坐在典狱长平时的沙发椅上。
卧室里的法案已经差不多将计划说完了——而整体来看都很简单。法案为典狱长先生留下了与世界的最后一个协议,依然是可以为他选择下一个角色的技能。
但职业和其他属性显然没得选,因为他必须是囚犯。而这个角色的技能有些特殊。
他们只需要找到典狱长先生是哪个囚犯,再将他带出监狱,执行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了。
事情看上去很简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会非常顺利。
但——“墨菲定律”,不是吗?班纳有些忧心忡忡地想。
他打开门走出了卧室,外面的瓦伦警卫依然有些茫然地站在办公室中央。
这让班纳蓦然生出了一股同情。毕竟这个被抓来接替职位的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像素小人罢了,他不过是在执行自己的程序。
瓦伦警卫听到声音,抬起头与班纳对视着。
“你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班纳突然间脱口而出。他停顿了一下,本想说“对不起,典狱长先生”,又没能够说出口。
无论如何,他并不想称呼另外一个人为“典狱长先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瓦伦警卫神色中的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班纳摇了摇头:“我很抱歉。”
瓦伦警卫点了点头,盯着办公桌后的沙发椅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我记得那属于前任的典狱长先生。”瓦伦警卫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他说出来的话语却让班纳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而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瓦伦警卫说,“还有十七分钟就是晚餐时间,701009号和701012号,以及701019号,需要我在那里才能吃饭。”
班纳愣了一下。
如果张典羽还在这里,就会知道这几个囚犯编号都是对应的变种人少年犯——说是少年也并不妥当,这三个孩子年纪甚至还不到上小学的年龄,完全不具备分辨是非的能力,就在各个罪犯组织资助下的研究机构里被来回转手,唯一有机会在社会上露面的情况都是被当成武器使用,完全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他们也是他在地图上最常看到的跟在瓦伦警卫身后的“尾巴”之一。
即使是强制睡觉、洗澡、吃饭、和学习的时间里,他们也往往不会乖乖地按照时间表约束自己的行为。
只能在瓦伦警卫面无表情的陪伴下勉强搞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班纳愣了愣就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了瓦伦警卫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其他人还在里面的小卧室里,以免“新来的典狱长”将这里挪作他用,把典狱长先生的尸体移走。
而瓦伦警卫就呆呆地按照他应该做的一样,在办公室里站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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