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最早的起因……早就没人知道了。

在这些农夫嘴里，血族变成了一种宗教信仰，每个礼拜都要去教堂礼拜，并且贡献出自己的血液。

用他们的话来说，因为“血族”大人的庇护，他们才能够平安。而且，自从萨格兰改革过后，达维安男爵不再露面，只在城堡中活动，隐隐产生了一丝神秘感，更是增添了宗教氛围。

城市的主要管理者一直都是人类，也就是中环的市民。就算居民有所不满，也全部抱怨到了这些人类管理员上，和达维安男爵没有关系。

方宇浩回想起昨天晚上和安迪姐弟的聊天。

“吸血鬼难道只吸血浆吗？”

“当然不是，热腾腾的血液更加美味……有些时候，外环中的流浪汉会消失掉一些……啊，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波尔多人干的。”这位受到过少量教育的少女，明显知道更多。

而眼前这名正在扫地的妇女，根本不在乎哪个流浪汉消失了。她正在抱怨各种苛捐杂税，除了地税、房税外，还有石磨税、水税、木税，一次一定要连本带利全部缴齐，否则会鞭打。

她嘴里骂的一直都是执政官“萨克奇”，正在祈祷着有一天达维安爵士能够发现“萨科奇”的贪污劣迹，把他直接吸成人干，好解救他们这些平民百姓。

“这移花接木的一招真是漂亮……吸血鬼竟然变成了拯救自己的精神信仰？！好像这些吸血鬼，变成了他们的救世主。”

方宇浩已经不知道应该吐槽些什么了。这些人类因为一点点的安全感，放弃了反抗。他们被编织在一个欺骗式的童话中，而且，这个不怎么美妙的故事，会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这个谎言，一代又一代，一直持续下去，一直到……永远。

方宇浩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种事情太奇怪了。

吸血鬼们也聪明地太过分了！

达维安男爵依旧是达维安男爵，他统治了这座城市两百年，为何近三五十年的时间，突然开窍，开辟了一整套新的制度？

一个人最难转变的就是思维方式。

一百多年的思维，早就应该形成了定式，哪有这么容易被改变？

他隐隐明白了，为何“萨格兰”还有一个生死仇敌“波尔多”。如果有吸血鬼控制不住内心的野望，想要出来吸人，干脆全都推到“波尔多”头上。

实际上两座城市相隔甚远，哪来的仇恨？如果能够产生商业交集，还能够相互促进交流，甚至产生资本主义的萌芽。

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仇敌。

一道闪电划过方宇浩的脑海，迸射出大量的灵感！

“对于吸血鬼统治者而言，只要一直这样稳定下去就可以了，不是吗？多一个仇敌，还能够转移内部矛盾，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次死了两个骑士，都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可见，吸血鬼之间的战斗从来只是小打小闹。

结合种种信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个世界，很可能有现实中的“天赋者”在活动！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中，西方可以进入唯心世界的天赋者，早就加入了血族阵营，利用现实中超前的知识体系，对这个世界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

他们，只需要稳定！

只需要……足够的血食！

煤炭在这里被列为违禁品，不允许开采。知识在这里被上层贵族封锁，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他们不需要人民进步，不需要工业革命，不需要大规模开采银矿的能力，更不需要人民意志的觉醒，不需要来威胁到自己。

他们把控了武力，保证了人民的生活安全，在这个看上去“美好”的谎言中，人民群众怎么分辨真假，他们只知道自己生存地似乎比以前好一些……或许吧。

“甚至还能够民主投票，挑选执政官来着……”

方宇浩冷笑着。

“这不就是西方那一整套……自由与香甜的气息吗？看上去美好异常，实际上民众所有的思维以及想法，都是被操纵的。”

可是，方宇浩知道这一层，却又无从破解。

难道让他在街头上大喊：“你们被骗了！他们从头到尾只不过想圈养你们！他们不会让你们进步，只会这样一直稳定下去！一直到永远！”

可能吗？

有人会相信吗？

就算他的主神空间发动一波大攻势，将这群吸血鬼全部宰了，也会被人民群众恨之入骨，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当中。

甚至……他通过暴乱，成功拯救了一个城市，还有千千万万个类似的城市等待着他，譬如说什么波尔多城。

如果……没有人民群众自我意识的觉醒，没有自发的起义，怎么可能拯救的过来？

这个世界，又比九州界更加更加难以拯救了。

想到这里，方宇浩心中微微叹息，他深感自己能力的不足。

方宇浩摇了摇头，找了个机会溜出这座城市，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主神空间。

苏雨禾并没有在主神空间，方宇浩也就没有了讨论的人选。

他眼睛一闭，直接回到现实世界，发现苏雨禾正在被窝里熟睡。

现在刚刚是凌晨两点钟。

“唉，在现实中睡觉，真是……太浪费了。”方宇浩深深地惋惜着，如果在自己的主神空间中睡觉，能够睡六倍的时间。

多余的时间，又能够干多少事啊！

方宇浩脱下衣服，心中各种念头杂乱不已。不过最终还是按捺下心绪，躲进被窝，抱着苏雨禾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刚好是六点钟。睡了四个小时，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苏雨禾还在甜甜地睡觉，也不知道最终懒床懒到几点钟。方宇浩手伸过去，占了点便宜后，早早地起床。

他准备找梧桐会的李大爷，顺便聊聊关于欧洲，特别是天赋者方面的事儿。

大学里的清晨，依旧那么宁静。晨起锻炼身体的学生也挺多的，这可能和学校的氛围有关系，有些学校强制要求晨跑，早起的人又会更多一些。

通宵自习室里的同学似乎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方宇浩其实不太明白为啥会设置通宵自习室这玩意。丢失掉的睡眠，早晚得补回来，而且得双倍地补，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而李大爷正在一个小湖边晨练，看到方宇浩，微微有些惊讶。

“是小方啊……吃过早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