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蒋嫣然面无表情地答应，差了个小丫鬟去传话。</p>

苏清欢叫住小丫鬟：“罢了，还是让徐嬷嬷去看看，看能不能搭把手，有用到的地方让人来叫我。”</p>

蒋嫣然可以去，但是她肯定不答应。</p>

倘使是世子的孩子，不管谁生的，她都能去；但是自从知道夜姨娘这个孩子不是世子的，却要占着世子长子的名头，蒋嫣然从不隐藏她的不满。</p>

小丫鬟去喊徐嬷嬷帮忙，蒋嫣然道：“夫人，这个孩子他说了如何处置吗？”</p>

“镇南王现在情形不算好，”苏清欢道，“怕狗急跳墙，还会来找世子的麻烦。他的婚事，是个好筹码。”</p>

蒋嫣然冷笑一声：“这些都不足为惧。现在谁不知道，镇南王根本就不管世子了。想要和镇南王府联姻，可能跟那几个小崽子更好。要是李慧君有出息，生个儿子，最合适。”</p>

苏清欢：“……”</p>

“再说，”蒋嫣然越发犀利，“真的联姻，谁会在乎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和一个庶子？夫人别以为，所有父母都为女儿考虑。只要有利益，谁会在乎一个女儿的死活？说得尊贵，其实哪家女儿不是牺牲品？精心养了十几年，不过为了卖个好价钱罢了。而且世子这等人才，那些女孩知道要嫁给他，打破头也要来，谁在乎个把贱人？”</p>

苏清欢听出她的激动，声音有些清冷：“世子是个有主意的人，他既然让夜音生下这个孩子，愿意记在自己名下，定然是有他的考量。”</p>

“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不过挡的不是镇南王罢了。”</p>

挡的怕是那些烂桃花，再熬几年等阿妩长大。</p>

阿妩已经七周岁了，十五便能成亲，还是虚岁，不过七八年的功夫而已。</p>

“什么挡箭牌？”苏清欢不解。</p>

蒋嫣然垂眸：“我也不知道，随口一说罢了。”</p>

苏清欢笃定她知道，她对世子的了解，超过其他任何人。</p>

但是好在她知道分寸，并不强求结果，也没有因爱生恨，已经算十分克制了。</p>

苏清欢便没有多纠结这个话题，看了看没有做完的鞋，吩咐白苏：“把世子这双收起来，我以后慢慢做。将军的我这两天做完，善始善终吧。”</p>

春夏的衣裳容易皱，苏清欢一件件摊在床上，不厌其烦地给陆弃一一熨平。</p>

大概是蒸腾的水汽太重，数次氤氲了她的眼睛。</p>

“夫人，”白芷小心翼翼地道，“金银首饰这些，是不是都要带着？”</p>

别的不说，苏清欢的贵重首饰就有一大箱子，基本都是陆弃送的，要搬走的话，也需要几个婆子合力搬出去。</p>

“你和白芷挪出来，我看看……”苏清欢眼神幽深。</p>

红宝石头面就有五六套，令人眼花缭乱。陆弃说，她肤色白，戴红色的压得住，艳若桃李。</p>

尽管极容易混淆，苏清欢却能清楚地记得每一套都是陆弃什么时候送的。有她的生辰，有阿妩的生辰，有两人认识的纪念日，甚至还有两人滚床单的日子……</p>

那些属于他们的记忆，曾经被他多么稳妥地收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