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意义！</p>

死了的人通往极乐，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她只是想让他尽快忘记自己，哪怕恨自己都无所谓。</p>

当初生孩子九死一生的时候，她还记着这封信，暗示红叶不要忘记。</p>

可是后来惊险躲过一劫，两人便都忘了这件事情。</p>

燕云缙的愤怒得不到回应，往前走两步逼近她，高大的身体顿时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p>

燕云缙靠近她的耳朵，声音极冷地道：“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让人把燕川叫回来继承皇位，然后让人把你我钉死在棺材中，让你活着的时候，就永远地失去指望！”</p>

“燕云缙，我死了，你怎么办？”蒋嫣然尝试着解释。</p>

可是燕云缙哪里听得进去，他现在头发梢里都是怒气。</p>

“你死了，我跟你一起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p>

蒋嫣然：“……你能不能理智些？这封信，我可以解释。当初我以为……”</p>

“住口！”燕云缙盯着她，“我就问你，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p>

“是。”</p>

“好，好，好得很。”燕云缙退后几步看着她，目光冒火，“蒋嫣然，你给我等着！”</p>

说完他拂袖而去，把门摔得哐哐作响。</p>

“把这里给我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我说的是任何人！”</p>

蒋嫣然听见他在外面咆哮。</p>

“是。”</p>

侍卫们的回答声中显然充满了不解。</p>

蒋嫣然慢慢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牛角梳，对着海兽葡萄铜镜轻轻梳理着头发，无声地喟叹。</p>

死去元知万事空，所以她不想让他余生牵挂——这是她一贯的处事风格，没有意义的悲伤，除了拖垮爱她的人，还能如何？</p>

难不成，她还真能在奈何桥等着他？</p>

她从不信来生。</p>

如果不是误打误撞遇到燕云缙，她连这辈子都不相信。</p>

看着铜镜中迷惘的女人，蒋嫣然嘴角露出自嘲地笑意，轻轻地道：“你看，你就应该是一个自私的人。第一次这般为他着想，却换来夫妻反目，是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p>

她那么骄傲自私的人，想到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想到再也看不到燕云缙的时候，竟然也会泪洒信纸。</p>

那封信，她写了六遍，才终于能够挑出一封不那么湿的。</p>

当时她真是有点被自己感动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有如此缠绵悱恻，死而难忘的感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