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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阿妩道，“尚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但是尚家其他人……即使他们也不全无辜，我却无法为你大开杀戒。霓衣，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哪怕我自己去为难我哥哥。”</p>

“够了，够了。”尚霓衣一边笑一边流泪，“杀了尚涟，我伯母也没法活了，让她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吧！”</p>

见阿妩没有说话，她吃力地向她伸手，“阿妩，如果不嫌我身子脏，让我再拉拉你的手好不好？”</p>

阿妩把手递给她。</p>

尚霓衣笑了，声音渐渐轻了，“你看，我永远都对你有办法。只要我示弱，你就会上当。”</p>

她用力握住阿妩的手，想把她给自己的温暖带走，去告诉白江，你离开之后，我曾有过这么好的朋友，可是，我对不起她了。</p>

如果真的有来生，她一定先还阿妩，再找白江。</p>

如果真的泉下有知，她愿永远保佑阿妩。</p>

“阿妩，我要去见白江了。”</p>

阿妩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白江根本不想见你？”</p>

“不会的。他那么喜欢我，每次见到我，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脸却红红的……”尚霓衣沉浸在回忆的欢喜之中，仿佛觉得自己离白江越来越近。</p>

古语有云，蝼蚁尚且偷生。</p>

可是自白江离世，尚霓衣再也不害怕面对死亡。</p>

因为死了，他们就会再相见了。</p>

在死之前，她要先替他们报仇——他们是小人物，受人摆布，一生凄惨；可是那些作恶的人，不应该继续逍遥法外。</p>

他们成为律法的漏网之鱼，那么她就自己动手。</p>

所以才有了之后这么长时间的忍辱负重，也是在这段时间，她遇见了照亮自己的第二节烛火——阿妩。</p>

可是心已经死了，她也不会再留恋。</p>

“他不想见你，他要你好好活下去。”</p>

“他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他也会希望我去陪他。他随师傅走南闯北，特别苦特别苦；可是他从来不抱怨，因为赚钱可以供弟弟读书奔前程。我和姚先生是忘年交，替白泽引荐了他，两人成为笔友。”</p>

“你告诉白泽这一切了？”</p>

“是。我见到白泽就告诉他了，也告诉他，我无意苟活，但是一定要为白江报仇雪恨。如果他怜悯我，就等我死后把我和白江葬到一处去。”</p>

“怪不得，白泽三缄其口。”阿妩喃喃地道。</p>

“白江死后，我愧对白家人，就不断地让人往他家里送银子，自己给他家人写信，谎称过得很好。白江不识字，所以向来找人代写书信，我也帮他写过很多次，所以他家人也没有怀疑……”</p>

也就是这次她见到白泽，才告诉他白江的死讯，他们全家才会奔赴江南。</p>

他们已经见不到白江，只能找到一具骨架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