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警告他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红衣教建立在巨大的谎言之上，这是不能说的。

其它的……全都可以说。

看样子，在这位教皇心里，联邦知道或不知道他的特殊能力，根本不重要。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这简直是无法防备的。

“我知道了。”庄默答着话，依然跟在他的身后。

康芒斯摆了摆手，不让庄默继续送他：“去忙你的吧，我的……兄弟。”

他慢慢地走着，身影越来越远。

直到他出了福德市，庄默才猛地急促呼吸几下。

“十三，”他急促道，“快，快让胡贺他们过来！”

等边十三身影跑远，刚刚所有的对话再一次浮现在庄默的脑海中。

这其实是件好事。

那个教皇没有必要骗一只蚂蚁，他说的大概率是真话。

庄默试图把自己想象成教皇——身为一个人类，尤其是依靠夺取其他人类身体而实现永生的人类，他绝不会希望人类走向灭亡。

这很好理解，也很符合逻辑。

庄默稳住心神，他再次告诉自己，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利的。

他们，跟红衣教的教皇，有了真正的共同目标。

这很不可思议，但这是真的。

胡贺四人到的时候，庄默已经有些兴奋了。

红衣教的教皇一直都是压在他们心中最大的压力，但现在，这个压力可以直接忽略掉了。

就算退一万步讲，那个教皇最终的目的是获得他或者他们中任何一人的身体，也得要他们的完全信任才行，这显然是不成立的。

当然了，就算再退一万步，这个“需要完全信任才能夺取别人身体”也是谎言，但也解了眼下的局——他们得到了教皇的允许，可以去打飞云基地了。

他迅速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师弟师妹，只剩了红衣教建立的原因没说。

他可不敢违背教皇的警告，否则对方一个回马枪杀回来，所有人都得死。

几人花了好一阵才消化了庄默说的话，这里的“几人”包括边十三，毕竟他刚刚一直处于迷惑的状态。

他们都不可避免地感到恐惧——这样的教皇，真的是能战胜的吗？

或许就是认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这位教皇才会这样直接地说出自己的能力和意图。

怪不得格雷西身为红衣教的高层都对教皇没多少了解——这实在是无法令人摸透。

“从你的描述来看，这个人的行为和语言非常割裂，”胡贺说道，“这或许是他占用不同身体的后遗症。”

“的确是，他现在跟康芒斯非常像，大部分时候都有种平静深邃的感觉，但我猜他以前或许当过很随意的人？而且他有时会呈现出一种慈祥，那种年长的人才会有的，”庄默补充道，“这些特征都表现得十分明显。”

“我们现在不清楚这种能力多久能使用一次，有什么限制，不过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胡贺没有再做深入讨论，“我们得先做眼前的事情了。”

“不管怎样，这次对话对我们来说暂时是有利的，”潘乙看向庄默，“信号弹已经发射了，防护服和粮食也准备好了。”

“好好好，”庄默果断道，“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今晚十点，我们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