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柳婵真说,“等我嫁去了司府地位稳固了,我也接你来同住。”
王氏连连摆手,“这是什么话?哪有女方的母亲住在男方家的?”
“你不必管我,只要你过的好,我就安心了。”
寒月孤悬,热闹了一整日的江宁侯府总算重新归于寂静,崔府众人送走宾客后,陆陆续续地各自回院休息。
细雨下的江宁侯府陷入一片黑寂,唯有世子所居的璟园仍点着一盏明灯。
雨打青瓦如清铃,崔衡独坐窗前无半分睡意,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那支白玉套的毛笔上,心口似有阵阵细细麻麻的痛楚与酸涩在不断弥漫,像是窗外那连绵的雨一般。
他试图安慰自己,眼下是最好的局面,也是他一直期望的局面。
不过是位谎话连篇,贪生怕死的女子,失了她也没什么可惜的。
可他越是这么想,心里的痛楚反而越深。
明明是他干脆利落的拒绝她,可为什么他在听见柳婵真说选择司云华时,心却痛得难以呼吸?
他摸上自己的心口,眼中是彷徨的迷茫,阴郁的痛楚,苦涩的酸楚。
没关系,伤口总会好,他也总会习惯。
柳婵真自与司云华订婚后,一连多日都再未见过崔衡。
她和崔衡虽同住一府,但一位住后宅,一位居前院,若非是从前柳婵真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出现在崔衡面前,他们其实一年也见不上一面。
柳婵真虽还是会去阑秋院给老太太请安,但会刻意避开崔衡的时间点。
老太太也知道柳婵真如今定了司家的婚事,那么之前的那些事也都一并消了,故而也就不在柳婵真面前提起崔衡,只是偶尔会教导她几句为人妻子媳妇的规矩。
老太太看柳婵真如今神色如常,像是彻底看开了。
倒是她的孙子崔衡近来总是神思不宁的样子。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近来留在阑秋院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衡儿。”老太太望着手捧茶盏,目光却无意识的看向廊外的崔衡,问,“近来朝中的事不忙?”
崔衡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道,“近来相比先前是清闲许多。”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邵焱自寿宴后就长跪在承明殿前不起,求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一时恼怒就禁了邵焱的足,如今朝中少了一位与他作对的人,他自然清闲许多。
老太太闻言,沉吟片刻,道,“清闲好啊,你一直忙于朝政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何不趁此机会多休息,也不必又花费心力来陪我了。”
“奶奶,我并不觉得耗费心力。”崔衡浅笑道,“我陪在奶奶身边反而觉得放松。”
老太太扬了扬眉头,笑着说,“你这孩子愈发会哄人了。”
“你这几日一日比一日留的久,不单单只是为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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