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站在这通红的铁壁之前,将背上的撼山斧抽出,双手紧握,一声怒吼,额上青筋暴起,巨斧铛地一声巨响,击打在通红的铁墙之上。他恨不得一斧就把这阵劈开。但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的力气,无论多大,即便配以趁手的武器,比起天地之力来说也差得太远了。
但天地如千里之堤,人力如蝼蚁,蝼蚁虽然不可能一斧将巨坝劈碎,但能慢慢地掏出一个洞穴来。千里之堤照样可以溃于蚁穴。
木头这一斧头下去,火星四溅。铁墙虽然没有就此粉碎,却像劈在一块粘稠的硬糖之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印。只不过这凹印在运转大阵的天地之力下,又开始缓缓地平复。
木头毫不泄气,一斧一斧,如同吴刚砍桂树一般,闷头乱砍,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这一斧一斧冲击大阵引发的灵气波动,自然也牵引到了布阵之人的神识。在龙溪中行走的蓝衣法使,感觉到了这一阵阵的冲击。他白纱下的嘴角微翘,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自不量力的家伙,竟然想妄想破阵。”
但他轻蔑而不轻视,立刻向两个在外布阵的刑堂弟子传音:“你们两个去到龙溪大瀑口。在那破阵拒捕之人,可格杀勿论。”
龙骸谷颇为狭长,从他所处的谷口,一直到勾猪等人破阵的龙溪大瀑口,大概有五六里的距离。但那两名弟子本来就在那方位不远,又驾着木鸢,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
他自己脚下一阵白雾升起,全身瞬间就变成了一连串向前疾蹦的残影,往前飞驰而去。钱炎想要跟上,却瞬间不见了对方的影子。
只不过两三息的时间,蓝衣法使已经身在两三里之外。但是他停了下来,站在龙溪之中,望着眼前微弱的月光之下,同样站在龙溪之中的一个黑影。
“你倒是颇有自知之明。”蓝衣法使淡淡一笑。他手中白光一闪,已经多了一副漆黑锃亮的仙人镣。他蓝袖一拂,已经将仙人镣甩了过去,通地一声落在龙溪中,丢在了对方的面前。
“你自己将仙人镣锁上,乖乖跟我回刑堂,自然确保你无事。”
那人穿着夜行衣,身形瘦长。他将仙人镣捡起,但并没有立刻戴上,而是颇为不平地回:“我只不过有点小机缘,在这龙骸谷中吸取天地灵气独自修炼而已,请问犯了哪条门规,怎会劳动法使布下大阵追捕?”
翠玉峰生机灵气泄漏当然是大案,但如果是宗门内弟子修炼所致,那就不算什么了。
这么多玄门弟子聚集在翠玉峰,无论外门内门还是真传弟子都是一样,哪个修炼依仗的不是这翠玉峰的生机和灵气?只不过各凭机缘,各凭本事罢了。
当然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等级的弟子占据。比如外门弟子就绝不可以跑到真传弟子的山峰上去修炼。但是这龙骸谷却是根本无主的荒山野地。从门规来说,他在这里就是搞个天翻地覆,也犯不上什么事。
“这位师弟有话,尽可以到了刑堂验明正身再说。”蓝衣法使嘴上冷冷回复,心中却想,你恐怕是没有机会到刑堂了。
“法使大人一定要拿小人问罪也行,但是能否将铁笼阵撤掉,让我的伍院兄弟返回外院。他们并未参与在龙骸谷炼气的事。”
蓝袍法使冷冷将袖袍一甩。纯粹是他挥动的袖袍甩动的空气,竟然就像利刃一般,咆哮而起,在龙溪急速流动的水流上一划而过,激起一面整齐的水墙,将勾猪吓得毛骨悚然。
“在锁上仙人镣之前,你以为你有资格讨价还价吗?”蓝衣法使白纱之下的双目寒光毕露,“做为一个一级外院弟子,你确实有点本事。但年少有为的天才夭折的,实在是数不胜数。光有天才有什么用,这世上,只有聪明人才能活下去。你乖乖锁上仙人镣,后面的事我自然酌情处理。”
勾猪不再回话,将仙人镣两个手铐戴上。清脆的两声咔哒传来,很明显两个手铐都锁上了。这种手铐只需要稍微用力就能锁上,但是要打开就得用钥匙了。而且只要戴上,全身真气不能出体,再也不能动用神通和法宝,这人也就只剩下肉身之力了。
“我已经锁上了,现在就和你去刑堂。你可以放开大阵了吧。”
蓝衣法使轻蔑地一笑:“我说过只有聪明人才能活下去。你不戴上仙人镣都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更何况自己已经束手就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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