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一声呜咽后，那两盏烛火一闪，一个银发金衣的老者，跪拜在鄢阳的面前。

“恭迎吾主回宫！……”

鄢阳歪头朝那老者使劲瞧，这又是哪位啊，怎么都这么喜欢随便认主呢？

“你是谁？”鄢阳道。

“吾主，老奴是守卫龙宫之人，是这五龙世界，最后的龙族，也是这龙宫最后的守护者。人族称老奴为，龙王。”老者抬首仰望着鄢阳。

“你是龙王？你是说，我，是龙族的主人？”鄢阳迷惑地看着老者。

“是，是您创造了五龙世界，您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龙族之主。”

“我？创造了五龙世界？！怎么可能？！”鄢阳更加疑惑了，能创造一方世界的，那是怎样的大能者？跟我有什么关系？莫非，我当真是什么转世仙子？！

“吾主显然并未恢复前世的记忆，但并不妨碍老奴认出您来，您那龙语是老奴数万万年来听见的最美妙的声音。”老龙王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热泪。

鄢阳抬手扶起跪在面前的老龙王，道：“既然这里是五龙世界，又为何会变成大夏的流放之地？”

“吾主还不知五龙世界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吧……”老龙王叹道，他从口中吐出一颗碧绿的珠子，道，“老奴的寿命已到极限，老奴数万年的记忆，数万年的修为，还有我龙族的历史演变，都存放在这颗龙珠里，请吾主收下。”

“老龙王，你是说，你要死了？”鄢阳心里生出一丝留恋，即便是才见了这么一次面，鄢阳就感觉到这老龙王跟自己的亲友一般亲切。

“是的，正因为我虚弱至此，龙宫的踪迹才被人族寻得。这龙宫还是您亲手建造的，好在主人您及时到来，现在交还给您，我也死得无牵无挂了。”

我建的？鄢阳觉得这事情越来越迷了。龙宫是我建的，那那块空间碎片是哪里来的？也是我建的？怎么可能？！那里面的那些远古传承呢？

“老龙王，这龙宫在水底，只怕我也没办法留在此地守护它呀。”

“真正的龙宫在这里。”老龙王从口中吐出一颗金色的珠子，“我龙族数万万年以来积攒的宝物，还有我龙族的希望，都在这里。关于我龙族的过往和将来，都凝成了这么一颗金珠。”

他将金珠和龙珠都放进鄢阳的手心，“吾主，我发现我大限将至时，就提前将龙宫炼化，以防落入不轨之徒手中。”

“那这里是……”鄢阳看了看周围如虚空一般的黑暗。

“这是在我龙族落败之后，老奴依照龙宫的模样，用灵沙建成的一片一模一样的宫殿。人族贪婪，找不到真正的龙宫，必然不肯罢手。”

“那么宫门上的禁制，是你所为？”

“是的。吾主，等我死后，这片宫殿中的机关和道符会重新开启。镇压在水底的怨气也会重新爆发，那怨气是当年人族和龙族交战之时，被困于此地的魂魄。到时候，您就看得出这宫殿的真正模样了，虽然老奴的龙珠可以护您一阵子，但您也要尽快离开这里。最多三个时辰，这里将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交战？……”鄢阳似乎知道为什么五龙世界会沦为流放之地了。

按照鄢阳所认知的历史规律和人族的本性来看，当初必然是龙族战败，人族掌握了生杀予夺之权，然后把资源搜刮干净后，将原本的五龙世界改造成无相世界，作为他们的监狱，或者附属，或者流放之地。

老龙王的身形越来越淡，用最后一口气，全力答道：“吾主，等您炼化了龙宫之后，自然会知道发生在这五龙大陆上的一切。老奴的时间不多了，即将飞灰湮灭，唯有一件东西，可以交由您，那就是老奴这身皮。”

老龙王身躯一震，嘭！爆出九万八千块龙鳞。每一块龙鳞，都化作一个巴掌大小的金甲神兵的模样，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他再次深深吸气，九万八千个金甲神兵，化作一枚枚坚硬龙鳞，又回到了身体里。

“吾主，待您炼化了老奴这身皮，这九万八千块鳞甲，就像九万八千个亲兵，替老奴守护着您。”

“老龙王！”鄢阳伸手去扶正在化作灵沙的老龙王，一道金色灵沙却缠绕上了鄢阳的手指。

哗啦啦，老龙王化成的灵沙像丝绸一样，包裹住了鄢阳的身体。

鄢阳扭动了两下，感觉到身体里灵力荡漾，丹田之中灵液突然暴涨。

原来，老龙王残存的修为全部转化到了鄢阳的身体里。

“筑基期圆满。不管炼体流还是炼气流，都到了筑基期圆满的程度。”鄢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原本三百多年的道行，直接飙升到了八百年。若灵光外放不做收敛，则周身灵光可照亮八十丈之地。

与此同时，那金色灵沙慢慢浸入鄢阳的身体。

“应龙诀！”

鄢阳随心而动，此时她的皮肤表面出现了一层半透明的金色鳞片。

“这是龙鳞？！真如老龙王说的，每一片都是一个金甲神兵？”

这时候，一个个巨大的金色符纹在虚空中浮现。

等等，这……

符纹不是文字，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但如今没有一种符纹是鄢阳看不懂的。

“化龙大法？！”这符纹是由文字转化而成的一种功法？

正当鄢阳暗自琢磨之时，那符纹却渐渐变淡。

不行，还没看完呢。鄢阳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对于这种即将消散的符纹，直觉能留下就留下。

她直接甩出数张高阶符纸，将那符纹原原本本地拓印在符纸上。

嗡嗡嗡……

那符纸像是会吸附一样，一连将数十个符纹都拓印了下来。

“收！”鄢阳一边收符纸，一边查看那些符纹。

那些符纹出现得突兀，消失得也快。虽未来得及看全，但鄢阳也看了一个大概。

所谓化龙大法，则是建立在“万物皆由龙化生”，“龙为万物之主”的基础之上的。

当然自从知晓了五龙大陆的由来之后，鄢阳对此并不感觉到奇怪。

也正因为早有了这一层理解，鄢阳才看得懂接下来的符纹内容。

“化龙之道是万物修行的大道，不光虫鱼禽兽可以，就连生活在五龙大陆上的人族也同样通过化龙，进行修行。”

妙啊，鄢阳赞道。

这样一来，妖族，不就可以省去“化人”这一步，它们不必修炼成人形，不必再遵从人族的修行道法，而直接通过淬炼自身龙性精血，化为龙形，走化龙之道，蜕变成龙，得大逍遥？！

这对于妖族而言，无疑更加简单。

只是这一法门消失了万年，人族的势力不断对龙族的存在进行掩盖消磨，渐渐地妖族丢失了自身修行大法，转而走上一条更加艰辛的“化人之道”。

幸好这些符纹中，不仅记载了化龙之道的原理，由来，功法，还记录了如何掠夺精血，淬炼龙血，根植龙种……

当然，作为人族，鄢阳也许是用不到了，但是她养的那好些灵兽，都还用得到。

直到最后一枚符纹消失，一个巨大的龙头将鄢阳一口吞下。

不及鄢阳细想，她的身体突然从黑暗的虚空里被弹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