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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可可跪坐在苏老头的床前，强忍着泪水看他。

她不哭，一定不哭，师父不喜欢她哭。

“师父这次出去寻宝，路上遇到了几个仇人，几个王八蛋联手围剿我，师父一不留神中招了……”

苏老头说起这几人，一脸的恨意，“一群小人，当年做了不要脸的事情，现在一个个的都成了让人敬仰的人模狗样的风水大师，还冠冕堂皇地说要铲除邪道余孽，到底谁是邪道！”

说到激动处，苏老头重重咳了起来。

苏可可连忙给人顺气，“师父，对对对，他们都是王八蛋，都不要脸！您别激动别激动！”

苏老头看她，浑浊的老眼有些湿润，“可可啊，师父这一次真的不能继续教你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可可听到这话，连连摇头，哽咽道：“不，师父会好好的，我说过要照顾师父，师父的牙齿还没掉光，也没有走不动路，师父还没有老，所以师父不能走，不能离开我。您要是走了，我就不好好看书，我每天都偷懒……”

苏老头笑了，一脸慈爱地道：“师父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不会这么做。”

“可可，其实师父这些年一直都在骗你，我们可可是最聪明的孩子，再难的东西师父教你一两遍就会了，但是师父怕你骄傲，所以才骗你，说你又笨又蠢，你不要怪师父。”

苏可可嘴一瘪，眼泪在眼里打转，“我不怪师父，师父从不打我骂我，只是说我笨而已，我才不怪师父，师父是世上最好的师父了！”

苏老头长叹一声，“师父现在有些后悔了，我在的时候光顾着教你风水玄学，却忘了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等到我快走了才发现，你还有很多很多都不懂。你这样，为师真的放心不下。”

苏可可哭着道：“那师父就不要走！师父你继续教我，不管再苦再累，徒儿都不说一句抱怨的话。”

苏老头却摇头，“可可，你该长大了。师父一直在想，这么短时间里，怎样才能尽快把这些道理教给你，可后来我发现，太多了，师父已经教不完了，或许师父走了之后，你自己就会长大了。”

“如果长大的代价是师父离开我，那我一辈子都不想长大！”苏可可捂着脸哭，不给他看自己的眼泪。

苏老头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师父也不想离开你，但人的命数瞬息万变，师父只能先你而去。”

说着，他掰开小丫头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不知不觉中，我们家可可已经这么大了，但在师父印象里，你依旧还是个孩子。

师父喜欢你这份童真，潜意识里不想你长大，长大了，懂得多了，烦恼也会越来越多，所以师父才宁愿你什么都不懂，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

可是师父忘了，你始终要跟外界打交道，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桃花村的这间茅草屋里，我以前把你护得太好，反而是害了你。”

苏可可摇头，抽泣着道：“师父没有害我，因为师父，我才这么厉害，桃花村的孤魂野鬼都怕我！”

苏老头握住她的手，攥紧，“师父说的不是鬼，而是人，有时候人比鬼可怕，人心难测，这些年你跟着师父，接触到的鬼不少，人却太少了，这是师父的错。以前师父给你讲的那些故事你都要记着，那不是

师父编的，那些是师父走南闯北时亲眼见过的。”

“师父的话我从未忘记过，每一句都记着。我知道自己见识短浅，但是师父，徒儿会看相啊，面相不会骗人的，相由心生，一个人的面相好，心肠肯定不坏。”

苏老头叹气，“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你记住，面相不可尽信，有时候，面相也是能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