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叶欢的表情让人分不清他是喜是怒。

邓禹心中一个咯噔，本就丧气的脸上变得更丧了，忙回道。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为紫霞宫的百年名誉考虑，绝没有其他的意思！”

“哦？”

叶欢语气飘忽，似是在自言自语。

“人是善于遗忘的动物，恐惧比善意更能让人牢记，我就是让他们记住，不听话是要死人的。

紫霞宫的百年名誉靠的是刀剑拼杀出来的，只要紫霞宫的刀剑够锋利，我们说谁是正，谁就是正，我们说谁是邪，谁就是邪！

所以我说李家是邪，他们就是邪。杀他们就是替天行道！”

邓禹已经忍不住一退再退，他只觉得自己跟这位少掌门的理念相差得十万八千里。

若江湖上人人都是想少掌门这么想……

那公平何在？正道又何在？那他们从小接受的行侠仗义的理念又有什么意义？不若全都用拳头来说话好了。

邓禹神色挣扎，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大的漩涡之中，身不由己，下一句话就决定了他的命运走向。

“少掌门，若是你执意要灭苏家，属下恕难从命！”

邓禹单膝跪在地上，却是抬头看着叶欢，眼神丝毫不退。

他也有他的坚持，即便他被发配到了苍梧郡之后，已经算是半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叶欢所做之事就是他所不为的。

不分青红皂白地灭门，那就是邪魔，是他所不耻的。

“不尊上令，你是想让我清理门户？”叶欢眼露怒意。

“少掌门即便杀了我，我的意志也不会有丝毫更改。”

邓禹的眼睛都在发光，他从未觉得自己像此刻一样清醒，认真。

“好。那我就送你一程。”叶欢扬起了手。

邓禹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不是叶欢的对手，反抗也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在做出选择之后，他就预料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

“起来吧。”

本已经准备赴死的邓禹感觉一股柔和的气力又将他托了起来，然后睁开眼就看到叶欢苦笑的面孔。

“邓师兄啊邓师兄，你可真是叫我为难啊！”

“我让你暗中撺掇九大家族自相残杀，你可以办到，为什么我亲自出手，你又不能接受呢？

二者的结果又有何不同，我只不过让过程加快了些罢了。”

“可那是不同的，我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生死之间的转换，邓禹忽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竟在此刻福至心灵，体内磨炼到极致的罡气开始蜕变，一股淡紫色的真气在他手中生成。

然后一股柔和的气势包围了他，就听到叶欢亲近的话语。

“我在此地为邓师兄护法，邓师兄尽管突破。”

邓禹心中一定，又合上了双眸，感觉天地从未如此亲近，似乎人与自然已经一体，腹下丹田处在发热，气海也开始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