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安娜搅了搅手指,抱着一死的决心说道:“我已经订婚了。”
“订婚了,”外婆点点头,出乎意料的平静,人老了,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估计这世上也没什么好让她一惊一乍的了:“就是刚才一直在你旁边的那个长毛小子?”
“长毛小子”的说法让安娜雷得很爽,怎么说呢,这种说法也不是不对,就是……好吧,陈浩南的确是长毛,这点我们必须得承认。所以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嗯,他叫陈浩南。”
“我不想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看到了他身上那些唬人的东西,你总不会告诉我那些龙啊虎啊的是假的吧?还有你看看他穿的那一身皮衣皮裤,砍人用的,和你那个死鬼老爸一样。”
“婆……”
“你不用说了,”外婆打断安娜未出口的劝解,她的情绪有着些许的起伏,眼中甚至有着隐隐的泪水,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跟他真心相爱的嘛,当年你那死鬼老爸和你妈也是这么求我的,结果呢,我唯一的女儿家破人亡,只留下你这么一棵独苗。现在你又告诉我你和你妈一样想跳火坑,想嫁个小混混,想嫁个黑社会!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干脆和你妈一样留在别回来了,我没有你这个外孙女,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连拖带拽,不敢反抗怕伤到人的安娜被身体健壮的老人家带到了门口,浑身都是泥土。
“嘭”的一声,门被摔着合上,徒留安娜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满是狼狈。
然后,她被人打横抱起,安娜有些呆滞的望着陈浩南的下巴,连谢谢都忘了说。
看到安娜的样子,陈浩南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回酒店。
而安娜缩在陈家靓仔温暖结实的怀抱里,脑子里却在想着她到底要不要和这个男人分手。
其实她挺没良心的,不是吗?
“去泡个澡,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一下,有事等你休息够了再说。”
房间门口,本来应该和她一起回房间的陈浩南把她放下就离开了,大概是有事情要办。
安娜神情木木的,眨了眨眼,回到房间照着陈某人叮嘱的一条一条的做。
洗了澡,缩在柔软的被子里,安娜发现她好像没办法做到像某人说的那样什么都不想。她不是第一次见外婆,但却是她第一次见到外婆这么激动,也许自己真的很让她失望吧。
对于这个所谓不熟的外婆,给安娜第一次留下的印象还是原主人的记忆。
那个时候大概是安娜七八岁的时候,安母带着小小的安娜跑去台湾探亲,同样是被赶出来的。但是那个时候安娜只是一个小屁孩,见到有人欺负自己亲妈当然不高兴,于是在老爸和周围叔叔那里学到的国骂就很有气势的顺口出来了,周围同学每次听到都很害怕的。弄得想求得原谅的安母在外婆冷冷的嘲弄一般的眼神之下,尴尬不已,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事件的结果,就是带着点恼羞成怒的味道的安母罚她抄了几千遍的“我以后不再骂人了”。理所当然的,小小的安娜对于事件开头的人——外婆,没了好印象,以后凡是安母去台湾探亲,她一律都不跟去。好在安母也害怕小小年纪的安娜再出什么状况使得原本就很危险的母女关系更加不好,也就同意了安娜的想法。
所以安娜印象中第二次见到这位不好相处的外婆,是已经换了芯的现任安娜,在七年前安家出了事后的葬礼上,这位外婆对于安静的不像话的安娜并不厌恶,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怜惜。也许是因为见到她小小年纪就经历这种事情而怜惜的吧,至少安娜是这么觉得的,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表面镇定内心苍凉的她被外婆搂在怀里,温暖的让她想落泪。
那段时间里,两个人相处的就像一家人一样。外婆会给安娜做好吃的饭菜然后送到医院,晚上还会陪着她给她讲早就听过的童话故事,虽然那时她早就过了需要听故事的年纪。
再一次的决裂,外婆见到了来探望安娜的蒋家人,以及,知道她以后会为蒋家做事。在外婆的观念里,这和加入黑社会没什么区别,和她的死鬼老爸一样。
外婆冷着一张脸回了台湾,第二天有人来探望安娜,她的双眼肿得好像两棵核桃。
把被子堆到一边,安娜坐起身,真的睡不着了。无意识的望向房间的门,已经很晚了,他还不回来,这是在给她分手的借口?安娜低下头,想也知道那家伙不可能在外面偷腥的。
应该怎么办?似乎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她几乎天天在面对这个问题。选择,有的时候很简单,有的时候很难。人生就是这样,有舍才有得,安娜倒没觉得哪里不公平。
但是,她现在面对的选择是一个会爱她一生的好男人和她生命中极重要的亲人。
二选一?好像也不对,就算她和某人分手,外婆估计也不会原谅她的,除非她连洪兴的职位也一起放弃,目前来看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就这样下去,外婆搞不好会被她气到爆血管的,尤其是陈某人的未来通向一条光明的黑社会大道。
不知道陈家靓仔坐到洪兴龙头老大这个位置的时候,外婆会不会一气之下等报纸声明和她脱离亲戚关系,安娜甚至有些自嘲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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