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对这里说什么,或做什么。
顾长欢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笑意此刻也魂飞魄散,但也未曾出言。
看起来他早习惯了这些,也不知是在这里待了多久。
人犯前方几步之遥,有一方桌子一个椅子,是供负责审讯之人坐的。
顾长欢走了两步,还是停下来,侧头问:“为何不等号令,就先行刑?”
那人低头道:“这是阁主的吩咐,小的只管守着。”
临渊阁阁主,是千秋国最神秘的人,只在临渊阁一年一次的密会中出现,每一次出现的面貌都不相同。
他来的时候,无人知晓,走的时候,亦不见影踪。
有时候是老农装扮,仿佛刚从田间回来;有时候是戏子装扮,像是美貌妖精;更多的时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叫人难以辨认。
他是临渊阁主,亦是最好的易容大师,从没人真正见过他的脸。
顾长欢没再说什么,略过审讯台,走到犯人面前。
“你是周荣?”
那人重重地点头,他只是有些撑不住了。
顾长欢注意到他呼吸还很稳定,就是人没有精神。
便问:“你杀了平宁使臣?”
这回,周荣没有应答。
容玥走过去,这人虽被打的厉害,但确实还能活着。
顾长欢耐心地等着,并没有急于催促。
周荣需要缓一缓。
他回过头,道:“把他解开吧。”
黑衣云纹的看守人瞧了他一眼,似乎踌躇,但又低下头,把周荣身上的链子解开。
周荣被扶到审讯台坐着,顾长欢则在一边等,容玥便也跟着站着。
待周荣神志恢复了些,四肢无力,虽咬牙切齿,却又只能低头求人:“大人,我知道您清正廉明,求求您,放我出去,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我待不下去了……”
只这一句话,他说了好半天,十分虚弱,吞吞吐吐,但并不影响交流。
这就是临渊阁的本事。
可是他竟没有屈打成招。
顾长欢看容玥一眼,对周荣道:“我在临渊阁,从未听过有谁还未审讯便已酷刑。”
他暗示的很明显。
既然从未有过先例,那么要不然就是临渊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使臣就是周荣杀的,不然,便是有人把手伸进了临渊阁,想要杀人灭口,要他粘上刺杀使臣的死罪。
但要是真能杀人灭口,周荣怎能活到现在?
他撑到现在还不松口,实属不易。
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周荣道:“我不知道……他们一上来就打我,到处打……”
他身上的白色囚服依然浸满了血。
顾长欢缓声道:“临渊阁查出,使臣被刺杀之前,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仵作所验,使臣是亥时左右被刺杀的,正是你当值的时辰。若非你所杀,你也逃不了渎职之罪。”
周荣脸色苍白,他神情颓然:“不是我……昨晚我……”
他说不出话来。
顾长欢追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周荣面无血色,脸上还肿了好大一片:“前些天,有人在我家放了一张字条,说有我母亲的遗物给我。
纸条上说,需得昨儿晚上亥时二刻去取,过时不候。”
他言语间尽是懊恼:“昨天每个人都忙的很,我找不到换班的,便在亥时一刻过些时候,偷偷溜到大马巷,果然取到了母亲的遗物……我就只离开了半个时辰……”
顾长欢替他说完接下来的话:“所以你想着,反正大马巷离使臣驿站不过一柱香的路程,你偷偷去,再偷偷回,也没人会发现。”
周荣点头。
容玥感到奇怪,他母亲的遗物,为什么要别人给他,还是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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